br> “放心吧,咱们织染院有商管事镇着,出不了事。”李善用镇定地说。 “万一……是商管事出事了呢?”有人弱弱地问。 李善用一下子就炸毛了,怒吼道:“怎么说话呢!商管事怎么可能出事?她要是出了事,还有谁能为御衣绣龙睛?只怕御衣上就再没有云龙、行龙、团龙,只有瞎龙了!” 掖庭所有的人都被召来了,聚在正堂外的院子里。正堂上,十八支儿臂粗的明烛高烧,耀得满室亮如白昼,掖庭令高居上位,下首坐着掖庭丞、宫正司女官和司制司女官,人人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司制司女官背后站了一个宫女,面色哀戚、泪痕未干。站在人群里的李善用一眼认出,她就是那天来织染院找商管事的张宫女,心中不由得一沉。 这一任掖庭令名叫吴思齐,是昭阳宫的管事牌子,气势甚足,见人来齐了,便扬声道:“今儿出了一件事,掖庭里要办一个人,叫你们来,是让你们都瞧瞧,紧紧皮子,长个记性。” 掖庭令一抬手,宫正司女官沉声喝道:“来人!”便有六个宫正司的刑手押着一个人出来,那人被堵着嘴,发髻散落、衣衫凌乱、遍身红痕,被粗鲁地推到在院中空地跪下, 李善用一见之下,登时手脚发麻,腿软心慌,浑身如坠冰窟——竟然真的是商管事! 掖庭令站起身,走到台阶上,垂目看看下面站着的众人,冷笑一声,抬脚拿鞋尖一点:“这是织染院的管事,叫商若琰,我打听了,说是平日还算勤谨,偏偏放着好日子不过,眼空心大地勾引起贵人来了。贵妃娘娘开恩,不叫上宫正司丢人现眼,就在掖庭处置了,让你们都看看痴心妄想的下场。” 不可能!李善用心中尖叫,商管事虽在掖庭,但素性高洁自爱,又即将参加毓秀堂考试,为自己搏个前程,怎么可能去做这些人污蔑她的这种事! 她一定是冤枉的! 掖庭令说罢一摆手,六个刑手便把刑杖一扬,两人叉住头颈,两人架住腿脚,余下两个掌刑的便要动手。 李善用看着素日斯文爱洁的商管事,像剥了皮的青蛙一样被压在石板地上动弹不得、闭目待死,只觉一颗心又闷又胀又酸又疼,仿佛被什么东西攫住了大力地反复揉搓一般,难受得浑身都抑制不住颤抖起来。 她仿佛又被拽回了家里出事的那一天,恐慌得做不了任何事,只能在本能的驱使下不停尖叫。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她悚然一惊,倏地回头,是乌瓜。她稍稍安心下来,却发现这个个子比她高年纪比她大的蛮族姑娘,低头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惊惧,手心冰凉潮湿,全是冷汗。 不行,不能就这样认命了,师父出了事,她就是织染院的顶梁柱,不能再躲在大人身后当小孩子了,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李善用猛地蜷起手指,用指甲大力刺入自己的手掌,以尖锐的刺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排众而出,站到商管事身边,对堂上躬身行礼,高声说:“请问掖庭令,商管事所犯何罪,要受此严刑?” 掖庭令低头一看,是个瘦得跟豆芽似的黄毛丫头,估计连十岁都不到,皱眉道:“你是什么人?” “织染院李善用。” 听说是商管事的手下,掖庭令就没叫人轰她出去,简单解释了一句:“这官婢勾引贵人,事发了,按宫规理应杖毙。” 一般来说,掖庭令肯解释这一句已属难得,李善用就该谢恩告退了,她却不肯轻易退下,挺直了脊背坚持问道:“请问掖庭令,商管事近日只在司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