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齐后,楼济继续审案。 他扫了一圈,目光在地上的少年身上略停留,手指握着惊堂木指尖发白,没有留意到堂下众人的神色交流。 堂下,许画棠给一直睢视着蝶儿姑娘的情况,见她静静地躺在担架上,面容略带愁绪,咬紧了下唇,忽地,她瞳孔中的女子睫毛颤了颤,嘴角泛起一丝弧度,许画棠以为自己看错了,向前倾了倾身子以便于确认是不是视觉错误? 她伸着脖子定睛一看:霎时就对上一双沧桑破碎的眸色,那眸子还对着自己眨巴眨巴几下。 蝶儿姑娘醒了? 许画棠激动地拉着翠珠的手眼泪汪汪,嗫喏着嘴角,欲言又止。 翠珠不明所以,以为自家小姐看见大人那么可怜,心疼不已,忙回握着主子的手,劝慰道:“小姐,别怕。一切都安排好了,姑爷一定可以化险为夷” 许画棠眼睛一直望着丈夫,双手止不住颤栗,小脸清减几分,身上颓气慢慢散去,整个人瞧着气色颓废,她双眼泛红,凝噎道:“我知道” 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好似千斤重。 堂上,喜儿一直留意着自家主子的动静,见蝶儿姑娘眉头攒动,抿了抿唇角,顿时明白她的心思,于是喜儿毅然决然上前,对着县令大人凌然道:“禀大人,民女撤诉!” 一席话如同惊雷,炸得楼济紧了紧手里的惊堂木,粉红的指甲掐在惊堂木上格外发白,男人沉声问道:“你撤诉?” “原告,你应该明白:蝶儿浑身上下是伤痕,刀伤,箭伤,鞭痕都有,显然不是寻常人家能打出来的吧” 说这话时,楼济的神色略过同样躺在地上的少年,扫了他的侧颜恨意愈发强烈,心想着:凭什么你次次能全身而退? 喜儿:“大人,对于我家小姐身上的伤还是由我家小姐亲自给你解释” 喜儿的话刚落,原本如躺尸的蝶儿缓缓起身,就这惊变令衙门的人脸色大变,就连楼济也憋不住,惊呼道:“你!你不是昏迷不醒?” 他忽而站起来指着蝶儿惊诧不行,一时忘了自己的形态。 蝶儿姑娘那惨白的唇露出浅淡笑容,她被喜儿扶着慢慢起身,目光却刚从一旁收回来,定定地望着上首者楼济,嗤笑一声:“大人、明鉴!小女子身上的伤是与别人打赌,赌注:赢者,得黄金三百两,输者要接受惩罚:牧场求生,这伤便是从那时候有的” 这一笑吓得楼济心跳加速,他拉着脸子问道:“可有人作证:这伤与赵府无关?” 蝶儿又笑了:“这事儿大人再清楚不过” 她不动声色地扬了扬手指,上面依稀可见点点痕迹。 这个女人居然敢要挟本官! 楼济俯视着如秋叶般破落的女子,眸色加深,抿唇道:“是吗?” “事务繁多,本官差点、忘了” 不过他很不甘心,正准备拿两人的私情说事,却听见堂下又有人来见。 管贤:“禀大人,门外有两位人证求见” 楼济面色不善,肃然道:“传!” 随即许春风带着贺锦州,荃奋上堂。 “在下翰林院荃奋见过楼大人” “在下御察史贺锦州见过楼大人” 两人不慌不忙地问候一下。 楼济忙起身回道:“下官见过两位大人” “不知两位大人来此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