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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了仇又如何?
她的清白和初心,始终回不去了。
重生以来,她揣着一口恨意和林家人斗智斗勇,和魏宸淞相爱相杀,在深宫里费尽心思,在战场上殚精竭虑。
撑到了现在,她恍然间,忍不住还是恨。
为何不早三个月?
若是再早三个月,她不曾嫁给林赋禅,那该有多好?
窗外,残阳如血。
映着刺目的颜色,穆九倾笑得分外忧伤,不多时,一坛酒见了底。
再抬头,天色已晚。
穆九倾终于喝出几分醉意,吃吃一笑,露出分外寂寥的神色。
“怎么?好容易休夫了,不舍得你那如意郎君?”
略带讥讽的声音沙哑低沉,一张俊逸无比的面孔浮现在眼前,一张薄唇开口,似乎生来便是要天下女子为止落泪般。
穆九倾眨眨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魏宸淞,露出一个寥落的笑容。
“九千岁,相请不如偶遇,坐吧。”
这里便是穆九倾的家,原也算不得偶遇,但魏宸淞见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已然醉了,便不欲与之争辩,可她豪迈又不甚设防的模样让他不禁蹙眉。
或许是她这未出阁的装扮让他不适应,魏宸淞看她表情有任何细微变化,都忍不住呼吸一滞。
“谁来你都如此热情好客吗?”
穆九倾撑着头,望着林赋禅,吃吃一笑,
“当然不,也就是你和我有了夫妻之实,没什么好避讳,否则……爹说,女孩子家喝醉了酒,是不能见男客的。当然,我也已经……不是女孩子了。拜你所赐……”
魏宸淞见她眼底水雾起,于是眉间郁气更深。
“你喝醉了。”
穆九倾起身,颤颤巍巍找酒,并不理会魏宸淞。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本姑娘今日脱离苦海,高兴喝两杯,你管我?”
“既是脱离苦海,何必借酒浇愁?”
魏宸淞话音刚落,穆九倾绊在他衣袍衣角,脚步虚浮本就下盘不稳,魏宸淞伸手去扶,也只得顺势把她往怀里揽。
穆九倾却不愿,她一掌攻向了魏宸淞肩头,避开他伸向腰间的手臂,随后失了重心,仰面摔在地上。
砰。
她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在地面上,连头上都起了个大包。
魏宸淞冷哼,“你便继续逞强好了,这么倔的性子,终有一日要吃大亏。”
穆九倾罕见地没有理会他,平日里最是牙尖嘴利,今日倒安静。
正疑惑,片刻后却听见一阵吸鼻子的声音隐约传来。
穆九倾竟是无声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