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离开了殡仪馆,为了绕过县城,冉和平选择了一条贯穿乡村的机耕道,救护车一路颠簸,在青纱帐里钻来钻去,过了几个村子,终于把县城甩在了身后,救护车上了主要公路。冉和平把着方向盘,一直默默无语。冉和平跟死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见到一个死而复生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而这个人又恰恰是他两口子最喜欢的京剧演员,他相信,这就是缘分。县京剧团前面发生的事,冉和平一无所知,郝宝枝何故落到这般境地,他也一直无从问起,冉和平曾猜测郝宝枝是被人陷害,而罪魁祸首应该就是刘本涛,他怕自己干的丑事暴露,身败名裂,先杀人灭口,再焚尸灭迹,何谓如此,无外乎“食色性也”。郝宝枝看到冉大哥一路上几次欲言又止,郝宝枝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她把自己的遭遇已经告诉了姐姐李雅裙,有救命之恩的冉叔叔同样应该有知情权,于是,郝宝枝含着眼泪把自己的遭遇又对冉和平说了一遍,冉和平听完,大吃一惊,原来周大龙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冉和平心里想,不知两人有多少不可告人的勾当,刘本涛才竭尽全力不惜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为周大龙掩盖犯罪事实,郝宝枝能活着离开殡仪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冉和平把车停在在路边,他拿出留下来的案情鉴定书交给郝宝枝,侯勇文要他在殡仪馆办完手续把案情鉴定书还给他,冉和平一直犹豫,现在,他毅然决然地拿出来,他说:“姑娘,你收好这个,有朝一日,你一定要回来告这两个王八蛋。 ”郝宝枝接过死亡鉴定书,噙着眼泪,看着里面的内容,当看到鉴定结果是殉情自杀,她伏在挡风玻璃前哭了起来,孙潜的确是她心中的痛,可她自杀的原因绝非于此,让郝宝枝匪夷所思的是,明明她是被强暴不堪其辱,竟被轻描淡写的定为殉情,明眼人一目了然的事,就这样被公安局的刑警忽略掉,显而易见,刘本涛的势力太强大了,清源县他能一手遮天,郝宝枝感到可怕。冉和平安慰她:“ 姑娘,有一句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还是要往好里想,大哥希望你今后不管到了哪里,都不要放弃了唱戏,只要你继续坚持,属于你的舞台,天大地大。”郝宝枝抬起头,把死亡鉴定书还给冉和平,她说:“这张鉴定书还是放在您这里,大哥说得对,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回来拿着它去控告周大龙还有刘本涛的!”郝宝枝擦干眼泪,注视着车窗外。这时候,原野已经是暮色朦胧,绿树环绕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广袤平原呈现在一片虚无缥缈中。 冉和平费了一番口舌,农场的值班人员总算同意郝宝枝在会客室与她父母会面了。冉和平叮嘱她有话敞开了对父母说,不用考虑他,他有足够的耐心在外面等着。农场场长扬槐树是个好人,昨天他看见郝成天和林茹手拉手,倚靠在一起,目送着他们的女儿离去,这一幕,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他吩咐下面的人,给郝成天两口子腾出一间屋。今天老两口搬到一起,特别兴奋,林茹说,是不是他们的苦日子就要熬出头了,连一贯少言寡语的郝成天都激动不已,一个劲的念叨,“有可能,有可能,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为时不远啦,等出去以后,我一定要用全部的爱把亏欠枝儿的感情补上,以前对枝儿太过严厉,在农场这些日子,我不断反思自己,是不是我要求枝儿在戏剧上要勇攀高峰,导致她淡漠了个人问题,现在枝儿还是孤身一人,我们又不能照顾到她,看着心里真疼啊,再见到枝儿,我们两个一起下力气好好劝劝女儿 ”,林茹看着老伴儿,眼睛瞪的老大,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郝成天吗,这个絮叨,让她都快不认识了,她摸摸郝成天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不烧哇。真是不经念叨,这时候值班的人来通知两口子,郝宝枝在会客室要见他们,两人大吃一惊,女儿昨天下午才离开,相隔一夜又来了,而且现在已是临近晚上九点钟,郝宝枝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她一定是出大事了,两口子去了会客室,一路上,郝成天紧张的心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