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可那又怎样呢,两派冲突中,也有死人,也没见谁因为武斗致人死命就被抓,再往深处说,县里挑起两派冲突最大的幕后主谋是刘本涛,在他手上的命案又何止一个、两个?。大联合后,非但无人问罪,就凭这些“业绩”,刘本涛还当上了县革委会主任,而周大龙也因为在武斗中敢于冲锋陷阵、勇猛顽强,备受刘本涛赏识和呵护。两派武斗,你死我活,他活着,必有人死,他周大龙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而且有大哥罩着,在县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到哪里都可以颐指气使、吆三喝四,这么一想,一晚上的混沌彷徨,包括他的恐惧开始有所减轻,起初,周大龙想隐瞒下来,他认为只要他不说,郝宝枝的死就是一桩无头案,现在县里的公检法,基本上就是个摆设,既无侦察人才,又无侦破器械,而且作不作为,全凭刘本涛一句话,因为刘本涛把县公、检、法的头头都换成了自己人,真正让周大龙忐忑不安的是,郝宝枝是刘本涛追求的姑娘,凭借周大龙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刘本涛会成立郝宝枝专案组,甚至会把一些靠边站、经验丰富的老公安也抽调上来,显而易见,郝宝枝是被人性侵,专案组只要发动群众,深入调查,就会轻松摸到嫌疑人的踪迹,周大龙没有做案的故意,完全是一时冲动,他昨晚在剧团大门对面的小食堂吃过烧鸡、喝过烧酒,那个三瓣嘴会主动向专案组检举他,再加上昨天上午十点钟以后,他让郭儒才带他去了京剧团单身楼,他也知道了郝宝枝住的房间,最重要的是周大龙还知道郝宝枝昨天要从城里坐晚班车回来,两个举报人一说,几条线索一合,专案组按时间一推断,周大龙就会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到时候刘本涛想保他都难,刘本涛查来查去,结果奸杀案的凶手是自己的拜把子兄弟,这也太乌龙了,这不是让刘本涛坐蜡吗,让他情何以堪,就算刘本涛想保他,周大龙作为奸杀郝宝枝的凶手,专案组人人皆知,只怕已经昭告天下了,刘本涛是县里一把手,他也得服众呀,到时候,刘本涛会到法场向五花大绑的他辞行,兄弟,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伏法吧, 明年的今天,大哥给你上坟烧纸。他一定会这样猫哭耗子,甚至掉下几滴鳄鱼泪,然后,周大龙的脑袋,被子弹掀掉天灵盖,刘本涛又会面对淌着白花花脑浆的尸体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畜生,敢跟我玩儿心眼儿,奸杀我喜欢的姑娘,我就是要弄死你!周大龙把刘本涛里外想了个遍,最后,周大龙只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两权相害取其轻,他认为提前跟刘本涛坦白交代是他最明智的选择,至于刘本涛知道事实真相会对他怎样,他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周大龙也不是白给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哇,尤其是他这个大哥刘本涛,当面人、背后鬼,不是个善茬。周大龙从一个柳条箱里翻出一块粘胶布,上面红字满篇,原来是一张血书。周大龙找来一个塑料袋,把血书叠成方块放到里面,周大龙钻到床底下,在内床腿抠下一条活动的木块,里面刳空一小部分,这是他一个月之前凿出来的,他把装着血书的塑料袋放了进去,又安上木块。这家伙長着心哪,这是在历次武斗中另一派死者家属联名控告刘本涛的血书,这些群众组团徒步去北京上告,刘本涛闻信派周大龙去堵截,周大龙带着人乘坐大解放一路紧追猛赶,终于在半途撵上了这些人,抢下了血书,又把这些群众打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直到发誓不敢上告了,周大龙这才放了他们。刘本涛不知道血书这回事,周大龙自己悄悄留了下来,刘本涛敢对他不仁,他就敢对他不义,周大龙有了自己的想法,就如给自己注入了能量,浑身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想着洗一把,一弯腰,甩进了床底下,他又把身上的汗衫脱了下来,也塞进床底下,他找来一件圆口的老头衫穿上,他感觉有点饿,在饼干桶里摸出两块压缩饼干,饼干硬得就跟喂牲口的豆饼一样,他吭哧吭哧咀嚼着,从暖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