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一朋的孙子见爷爷与人斗剑受伤,却不十分惊慌,只是站在爷爷身前,紧握双拳,一眼不眨地看着韩子。
展一朋长长地叹口气,垂头道:“韩公子,你可知晓我先祖是什么人?”
韩子道:“正要请教老爹。”
展一朋道:“我先祖名叫展松,当年西楚霸王手下二十八骑之一。”
韩子和阴丽华听了,忍不住一起“啊”了一声。
展一朋道:“韩王爷韩信是我先祖的大恩人,又是我先祖的大仇人。”
韩子听了,不由莫名其妙道:“此话怎讲?”
展一朋道:“当年垓下大战,韩王爷巧设十面埋伏,又命杀手于四面奏起楚歌。我先祖受楚歌之诱,脱离霸王,走出九里山埋伏阵,终保性命,韩王爷岂非于我先祖有大恩?”
韩子和阴丽华一起点头。
展一朋道:“后来霸王与二十七骑同于乌江战死,唯有我先祖苟活于世。为此,我先祖虽保残生却始终闷闷不乐,以为自己是霸王叛逆,归天后难与霸王相见。先祖年过而立,即已郁郁而终,临终叹日:恩也韩信,仇也韩信。韩信岂不又是我展家的大仇人?”
韩子和阴丽华听了,惊骇无比,看那展一朋脸上充满痛苦之色,白须不住颤抖,不禁又是可怜,又是同情。
展一朋强自镇静,继续道:“而今我武功不如你,这仇是不能由我报了,却又谈不上如何报恩。所以展某欲请韩公子应允一言,韩公子若肯应允,展某就自行了断,韩公子若不能应允,也只得听凭发落我爷孙俩。”
韩子道:“展老爹不必多虑,祖上之恩怨,能了则了,韩子决非鸡虫肚肠之人。请说吧。”
展一朋道:“展某老矣,此孙儿却还未长成,武功也只刚有点根基。韩公子若能给此儿六年岁月,不论他武功进境如何,都将同公子再了恩怨。在此六年中,韩公子但有所命,此子也义无反顾地去完成。展某此愿,自知过于不合情理,允与不允,但凭韩公子一言。”
韩子点头道:“展老爹恩怨分明,晚辈佩服。老爹所言晚辈并无异议。”
展一朋听了,这才脸露笑意,喝道:“宏儿,还不谢过韩爷活命之恩!”
宏儿即展宏一声不响地跪下行礼,韩子去扶他,他爬起来后仍是一声不响地站到展一朋身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韩子。
展一朋道:“韩公子,阴姑娘,小老儿家徒四壁,待客不周,只得屈驾先食便餐,再寻安息之地。”
韩公子道:“老爹莫客气。”
展一朋招待两人吃过晚餐,即带他们去后面空房休息。那里,一间屋隔成东、西两室,东室窗外是株桃树,西室窗外却是株李树,韩子住了东室,阴丽华就住了西室。
这晚韩子躺到床上,虽然室内陈设典雅,床上铺陈华丽,想起这一天中发生的诸多事情,却哪里还睡得着?
他左翻右覆之后,干脆穿衣起身,想起在金枪峰上得到的先祖的遗书遗图,一直未有机会细看,此时正好身边无人,又是夜深人静,就从贴身衣内取出那两份极其珍贵的先祖遗物翻看起来。
他先展开那幅“黄帝先祖阴康氏增力健身神功”,细细看去,见除有些金文难以识别之外,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人物图,图上人个个摆出一种奇特的姿势,有仰首向天的,有伸臂作环抱状的,却无一种姿势可以用来击敌伤人。
他思索一阵,即明其理:先祖既称之为“增力健身神功”,练习此功之意即首先不在斗敌伤人,至于练成此功之后功力大大增强,武功自然也随之大为增强,那是不言自明的。
这幅神功图字体极小,图式又极繁复多样,韩子知道一时决不可能看懂,也不着急,先揣摩那第一幅图。
那幅图的形状是一人双手抚住双膝,下身微蹲,双目直视,嘴唇半合半闭。再看图旁文字,几个金文一字不识,只得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