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醒转过来,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景湛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是朕不好,不该拉着你陪朕走路的。”
江晏宁笑了笑,“这怎么能怪皇上,要怪便只能怪臣妾这身子骨。”
说罢她一抬头,望见天色已然很晚,顿了顿。
这个时辰,原是翻牌了的才是,皇上不会又翻的她的牌吧?
宫规有言,若是宫妃不便侍寝,需得将绿头牌撤下。
但她这病突然,人也晕了过去,料想是来不及撤掉牌子的。
江晏宁迟疑着开口问道,“皇上这是,从建章宫过来?”
在场的人脸上风云变幻,没有人搭腔,束珠腿一抖跪了下来,“主子,是奴婢自作主张,请来了皇上!”
江晏宁觉着有些吃惊,莫不是素心唤她去的?
她又看了看素心,素心也是一脸茫然。
不是素心。
束珠最是单纯,她自己定然想不到要去请皇上的,想必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这宫内无人不知,皇上最讨厌这些争宠的手段。
上辈子有个才人方进宫不久,苛待宫人,也没个人提点,皇上连着点了几日侍寝便晕头转向了,一日未曾到她宫里去,她竟派人到当日侍寝那位宫里头面圣。
称自己病了,要皇上来瞧。
皇上当即带着太医过去了,太医检查了一遍发现那位才人身体康健地很,便如实回了皇上。
皇上当时似笑非笑地望着那位才人,看得那位才人腿都软了,直接跪了下去,不停认错。
但皇上一点都没手软,足足罚了那位才人三个月的禁闭。
三个月,皇上哪里还记得这号人,从那之后江晏宁再也没有听过那位才人的消息。
也没人再敢用这样那样的理由争宠。
江晏宁私下揣摩了一番帝王的心思,想着若是自己批阅奏折烦了一天,方才打算进后宫放松放松,又被她们从这个宫唤到那个宫,可不是烦死,非要抓一个鸡来杀鸡儆猴不可。
毕竟皇上又不是那神仙,看两眼病就能好,不舒服自去找太医,第二日若是禀了帝王,皇上也不会说不留情分瞧都不瞧一眼。
非要大半夜折腾人,岂不是要挨罚,何况这内里,有几个是真病了的。
如此一想,她又觉得皇上此举并不算太过。
可如今落到自己头上,江晏宁委实有些拿捏不准帝王的心思。
不由得多瞧了两眼景湛,景湛好笑地看着她,“你这是烧坏了脑子,不记得朕了?”
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江晏宁暗自宽了宽心,娇嗔道,“妾身是怕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扰了皇上的一夜春宵,若是还要吃罚,这可怎生是好。”
她直接把这事摆在明面上,以免得景湛乱想,以为她撒谎,推丫鬟出来当挡箭牌。
景湛挑了挑眉,没有接她的话,却是问了一个问题,“为何你没想着来找朕?”
江晏宁很是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妾身说了皇上可不许生气。”
景湛道,“嗯,不气,你说,许你无罪。”
得了他的保证,江晏宁才继续道,“皇上虽是天子,却也不是神仙,又不是瞧上一眼就能好的,找太医也就是了,何必打扰皇上。”
景湛笑了,她倒也真是实诚,他还以为她会同别的妃嫔一般,说些漂亮的场面话。
“你也是实诚。”瞧见她此刻披着头发,景湛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嗯,手感不错,再顺顺毛。
江晏宁:“……”皇上这是把她当成小猫咪了吗?
眼见帝妃之间相处融洽,似乎很有彻夜长谈的意思,张公公忍不住提醒,“皇上,时辰也不早了,让嘉美人休息吧。”
景湛想了想也是,她方才醒过来定是精神不济,是要好好休息才是,起身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