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饶州外,江西其他乡镇亦有或轻或重的灾情,严章华率领队伍一路南下,免不了要停留一二。
若遇灾情轻缓些的,便发派钱粮衣物;若遇受灾严重的,还要召集当地尚能行动的青壮修缮堤坝,以防后续灾情反复。
因处理不当,死在水灾中的尸体被老鼠啃食,各乡镇皆有轻重不一的疫情,还得安排医者救治。
武德帝虽拨下不少钱粮药物,却依旧是杯水车薪,少不得要对当地富豪官绅伸手,多数乖觉配合的,严章华便将其名字记下,待回京后禀明,武德帝自有赏赐不提。
自然也有那不识抬举的,严章华也懒得与其废话,派兵强取豪夺,再将名字记下,往后自有他们的苦头吃。
若遇那鱼肉百姓的,严章华亦是杀伐果断,搜集罪证后,先将人抄家收监,再书信长安城,待武德帝查阅后再秋后问斩。
严章华的出现,给百姓带来了钱粮温饱,百姓们感恩戴德,所到之处都呈现新生。
却也因此惹得官绅们怨声载道,对其心怀怨怼,明面上客客气气的,私底下派出无数刺客杀手,以至于严章华几乎日日夜夜都要遭人刺杀,难以安枕。
其所率队伍,一路上更是遭遇了不知多少次伏击,便是威震四海的黑云骑也有些应对不暇。
当初带出来的一千八百余人,除去留在当地的,染疫病的,以及在一场场厮杀中倒下的,只剩下不到六百人左右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打打杀杀,耽搁了不少的时日,行至六月末,才堪堪到达饶州地界。
入目所及之处,皆是残垣断壁,或有那能遮风挡雨的破瓦屋檐,也是摇摇欲坠;
一个个面瘦肌黄的百姓,七零八落的躺在角落,胸前肋骨根根分明,连一件能蔽体的破布衣物都没有。
道路两旁遍布堆成了小山,生满了霉斑,已经无法分辨是什么动物的白骨,每根骨头都被砸碎,连里头的骨髓都不曾浪费丝毫。
看到严章华带着队伍到来,眼里迸发出贪婪又惶恐的目光。
这种目光,严章华已经记不清看到多少次了,顾不得难受,连忙派人分发粮食衣物,再派医者检查是否有疫情,好尽早防范。
众人皆四散忙开,可不过半盏茶的光景,就出了乱子。
严章华连忙上前查看,却见一男子将一散发着腥臭味的包裹,死死的护住胸前,还举着一根棍子挥舞着,不叫人靠近。
吴启涛耐着性子,从手中的油纸包中掏出一张饼对那男子劝解到:“小兄弟莫慌,我们是来赈灾的,这是给你分发的食粮,你快拿着,吃了就不饿了。”
吴启涛边说,边慢慢靠近,那男子警觉的很,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角才停下,“你不要过来,你想抢我的仙人肉是不是,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谁也别想抢!”
吴启涛怕刺激到他,无奈只得停下脚步,看向严章华。
仙人肉是何物?
严章华双目死死的盯住男子胸前的包裹,眼中布满了疑虑,其他地界水灾尚轻,百姓都无肉可食,何况是所谓的仙人肉?
且这包仙人肉散发着极其浓重的,令人给予作呕的腐烂的腥臭味,不仅仅是他,便是跟随裴胜峰从战场上下来的黑云骑都被熏的面色发白。
再看其他旁观灾民,眼中分明散发着渴望的目光,仿佛口中咀嚼的干粮都没有了滋味。
究竟是什么东西,叫人如此疯狂?
顾不得太多,严章华命人强行将男子禁锢住,吴启涛忍着恶臭,将他手中的包裹抢下,拿到严章华面前打开。
“呕!”
包裹里面哪里是什么仙人肉,分明是已经腐烂生蛆的人肉,若不是依稀能够看到女子的哺乳部位,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吴启涛一个没忍住,将包裹甩开,拉着严章华连连后退,避之不及。
可灾民们却突然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