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看不了你们一辈子,如今朝廷既然定了你做威北侯,我也不可能拼着这把老骨头,将辽东带上一条抗旨不遵的谋逆之路,既然你想做掌控权势之人,那就做吧,来日百年,在地底下但愿你有脸见我。”
朝廷圣旨已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抗旨。
李震就算再怎么想把威北侯的位置传给李聿,如今也只能眼看着戚筠成为威北侯。
戚筠很快就离开了,厅中只剩下了李震李聿赵清珵三人,李震朝李聿招手,让他过来,“你小子一声不吭,憋着主意想什么呢?在心里恨我?没给你争取威北侯的位置?”
李聿摇头。
“不恨我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李聿闷闷的,半晌后,又说道:“这个关头让戚筠坐威北侯,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北周如今内忧外患,陛下病重,不知道哪一天就要驾鹤西去了,到了那一日,望都只会大乱。朝廷稳则边疆稳,朝廷乱则边疆乱,戚筠与姨母关系亲密,望都有姨母坐镇,姨母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置辽东数十万将士于不顾。”
“戚筠是该死,万死难逃其罪。水能载舟亦能覆
舟,这个时候让他成为威北侯,辽东或许真的能够在他手上周选出一条生路。”
否则。
李聿不敢想,到了北周大乱的那一日,李家手握重兵,是否会成为北周的罪人。
功过是非皆由世人判定,这世间善恶难辨,黑白好颠。
要说李聿这嘴,还真是开了光,前脚才与李震说起倘若章平帝哪一日驾鹤西去,结果没两天的功夫,望都便七百里加急各地,章平帝兵危。
要求各地封王在十日内抵达望都。
章平帝要不行了。
“那日你进宫,说陛下躺在龙床之上毫无生机,没想到不过短短半个月的功夫,陛下兵危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李聿坐在胡床上,回忆起那日见着的形如枯木的章平帝,一时间只剩下了唏嘘,“看来这次陛下当真是凶多吉少,但凡内阁有法子,都不会把陛下病危的消息放出来。”
“此躺进望都,只怕大局将乱。”
“润安,你留在望都,不要与我同去。”
李聿还想说什么,就见赵清珵朝他摇头,“我不会隐瞒你半分,你放心,倘若我在望都有难,必定传书与你。”
“如今戚大帅继位威北侯,正值军部势力
交替,这个时候你不在东境,来日回来如何会有你的位置。”
赵清珵不肯让李聿离开辽东,正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今的辽东对于李聿而言有多重要,他不会让李聿因为意气冲动而做出在来日会后悔万分的事情,失去辽东,那便是在斩断李聿的筋骨。
赵清珵的神情温柔,“润安,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离开辽东。”
李聿低着头,闷闷不乐。
他只觉得有些无力,明明他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却越来越身不由己,从前他被祖父赶出辽东,一无所有,他却能够无所顾忌地追随润鹤,如今他在辽东站稳了脚跟,却好像成为了被困在这片大地上的鹰。
看似自由,实则画地为牢。
章平帝病重,各地封王纷纷动身前往望都。
赵清珵从辽东沿着官道一路南下,途中遇见了不少一同欲前往望都的封王,各地封王打了照面,皆神情凝重,谁也没有心思说笑寒暄,只是吩咐赶路的车夫快一些,再快一些。
谁都知道,章平帝病重,北周如今的格局将会被彻底打乱,望都是北周的肥肉,谁都在心里想着,要是自己能够咬下一口肥肉
就好了。
赵清珵没有特意加快脚程,甚至还吩咐车夫慢行,石斛这一次陪他来了望都,跟着赵清珵坐马车,一脸不解,“侯爷,我瞧着其他王爷全都巴不得立马飞进望都,怎么您还这样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