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都中关于李聿的流言也不是最近才起来的。
李聿年少气盛,家世优渥,自从章平三十三入都后开始入朝为官,但就是很奇怪,像他这样声名在外的少年郎,硬是没有半点风月事。
直到去年李聿跟着赵清珵从岭南重回望都,赵清珵始终没有封府,长住在李府,关于这两人的流言蜚语便开始喧嚣尘上。
李聿是谁?辽东少将军,来日的辽东少主,谁能想到顶着如此显赫身份的人竟然心甘情愿跟在南翊侯身后办事。
区区赵清珵,不过是在章平三十三年捡回来一条命的罪人之子,靠着自己的长姐活下来,他的身上背负着麟王府百十口人命,他与李聿截然不同。
盛夏暑热散的慢,尽管外头天色昏黄,但屋子里头还是闷闷的,赵清珵一觉睡得长,睁眼的时候屋里头已经点起了蜡烛。
顾忌着他在睡觉,只燃了两根,摇曳的烛光从外室透进来,混合着庭院中洒进来的月光,将他心底照得一片柔和。
听到里屋响起一阵轻微的响动,李聿放下书,轻声走了进来。
赵清珵将手枕在下巴上,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听到动静也没有睁眼,只是伸手在昏暗的空气
中抓了一把,李聿虚虚握住他的指尖,指尖温热潮湿,他顺势伸手碰了碰赵清珵的额头,睡得汗淋淋的。
“热。”
赵清珵将身上的锦被往下拽,中衣宽松,也顺带被他扯歪了,露出了一半洁白如玉的脊背。
不管养多久,赵清珵还是这样瘦,身上就像是挂不住肉,李聿不喜欢润鹤总是这样一幅虚弱养不好的模样,可他好扭曲,望着润鹤消瘦的脊背,只觉得好似停留了两只脆弱的蝴蝶,让他爱不释手,忍不住看了又看。
赵清珵在人前永远一副从容端正的模样,坐得正,行的直,不肯有半点失态,腰上挂着的佩玉纹丝不动,就连风吹过都只是轻轻划过他的发梢,不忍心让他凌乱。
但在李聿跟前,他就成了一只被养得很骄矜的猫。
从前他的润鹤也不是这样的,李聿难得分出了一般心神,想着润鹤刚入望都时候与他隔着心机与算计,互相试探互相猜疑,从章平三十三年到如今,是他用一日复一日的诚挚与缱绻,守在润鹤身边,才换来了润鹤的柔软与肚皮。
“嗯?”
见李聿的手摸在自己背上却迟迟没有动静,赵清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
刚睡醒,乌黑的眼底夹杂着一分难言的勾人,李聿被他轻飘飘的一眼看的喉头滚动,咕咚一声,在寂静的内室显得格外明显。
一声轻笑。
赵清珵伸手,慢吞吞地从李聿的身上滑到了他的喉管,两根手指做出掐着喉咙的姿势,轻声细语:“这是想到什么了?无端没了清醒。”
“只是想着,”李聿微微抬头,将自己脆弱的喉管完全暴露在了赵清珵的手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难耐,“若是当年你我没有交集,如今你会不会当真与长公主成婚?公主府的藏着的就不会是傅棠雪,而是一个无辜可怜的赵润鹤。”
李聿没法让自己不去介意这桩明明只是交易的婚事。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一天,倘若润鹤想娶妻生子,他甚至都没有立场阻拦。
或许还要恭贺他‘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李聿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要疯了,他怎么可能会不介意润鹤差点就要成婚这件事呢。
“那怎么办呢?”赵清珵压着嗓音,假装无辜委屈的模样,“长公主权势滔天,若是赵润鹤被绑就公主府,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只能委身于长公主,好惨呐。”
“或许我
们会在一场宫宴上碰面,我被长公主带进宫,你遥遥坐在大殿之上,会听人说起今日长公主养在府里头的那个小玩意进宫了。你还会听人说起我的身世,父亲是反贼,因为阿姐远嫁鞑靼的缘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