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有信,秋月无边,赵清珵与李聿喝完壶中的最后半盏茶,慢吞吞地往南客轩走去。
南客轩的两只孔雀棠伯养得好,羽毛漂亮光滑,赵清珵站在院子里头逗孔雀,霄扑腾到他的肩膀上,比起小时候霄已经稳重许多了,再不会满院子追着孔雀跑,啄着白孔雀的毛,如今不过是爱和孔雀争宠。
睁着一双绿豆般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赵清珵,好似再说摸这两只飞不高的大鸟做什么,快来摸我。
霄安静,决闹腾,一黑一白像极了主人。
李聿在院子里头练剑,秋风徐徐拂过,满院的静谧,棠伯乐呵呵地侯在赵清珵边上,说着:“侯爷与公子好难得回来一趟,现下不知要在望都住多久?”
“还不知道呢,要看陛下的意思。”
“陛下如今一心修道,就连老奴我在宫外都听到了一些风声,咱们这位陛下啊。”棠伯轻轻摇了摇头,辽东武夫,半辈子的血气,就算老了也热血难凉,“陛下若只是身子不好,还对得起咱们大周,可如今这样弄,像什么话呢。”
棠伯瞧不上章平帝如今的做派,沉迷修道,实在荒唐。
“什么动静?”
正在
练剑的李聿突然停了下来,他望向了漆黑如墨的夜空,眸光未变,脚尖一个轻踮,身子轻盈地飞上了瓦檐,他朝赵清珵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放心,然后与棠伯低声说道:“命人将府里头的灯笼全点起来。”
小厮鱼贯而出,石斛带着人在各处游廊下都挂上了灯笼,一时间黢黑的夜色被照的亮如白昼。
李聿嫌剑碍手碍脚,将长剑丢在了院子中,他整个人都贴在了屋顶瓦檐上,远远望去就像是匍匐的雄鹰,赵清珵与棠伯站在南客轩的院子中,石斛调来了护卫。
李府护卫都是辽东精锐,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则全都是个中好手,数十人跟在棠伯身后,只等棠伯一声令下。
咚!
屋顶上响起了一声拳肉相撞的声音。
李聿在那道黑影从南客轩上一闪而过之际便扑了出去,他整个人在屋顶滚了两圈,长腿一扫,就将人从屋顶上扫了下来。
那人在地上翻滚,还没站稳,棠伯大手一挥:“将他抓住!”
双拳难敌四手,尽管赵清珵看得出来黑衣人武艺高强,但数十人扑上去,不过瞬间功夫,那黑衣人就像是断了腿的蜘蛛,被护卫紧紧缠住
了,不得动弹。
李聿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拍了拍手,走到黑衣人跟前,踢了他一脚,吩咐道:“把他绑起来。”
来人脸上戴着面罩,李聿一把撤掉了面罩,是个生面孔,他没有见过。
李聿看向赵清珵,“可认识?”
赵清珵摇了摇头。
他坐在院中石凳子上,霄依旧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看向来人。
“松绑。”
听着赵清珵的吩咐,护卫有些犹豫,方才李聿让他们将人绑起来,眼下人五花大绑地被丢在院子中,侯爷又让松绑。
李聿摸了摸鼻尖,有些没脾气地说道:“听侯爷的就是。”
他坐在了赵清珵边上,翘着二郎腿,嫌弃桌上没茶口渴,“去,给我拿一壶酒过来。”
冷不丁的,赵清珵突然开口:“锦衣卫?”
松了绑的黑衣人面色微变,他方才被李聿狠狠踹了一脚,眼下小腿跟那里还在打颤,他是没想到辽东的这位少将军身手好,原先还以为只是个仗着家世在望都耀武扬威的草包,是他大意了。
“看这神情,还真是个锦衣卫。”李聿侧头看向赵清珵:“咱们这是捅了锦衣卫的窝?越州来了一批
,这儿又有人等着?”
说完,李聿笑得有些讽刺,“怎么,你们主子这样看得起你,越州好歹派了十几个锦衣卫,如今你一个人就敢闯我李府?着急去阎王那里划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