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从梦里来。
李聿的额头撞了撞赵清珵的下巴,他仰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来人,“怎么过来的?”
他注意到了赵清珵沾满泥垢的衣裳,有些心疼,“不在大庾城待着,来这里做什么。”燕子村疫病四起,如今山脚已经有人发病了,疫病一旦蔓延,谁也逃不掉,李聿从来都没有想过,赵清珵会在这个时候来燕子村。
“你不乐意见我么?”赵清珵被李聿抱着,他垂着眼皮,不咸不淡地问道,“若是不乐意,我掉头便走。”
李聿如何说得出‘不乐意’三个字,他只是与赵清珵脸贴着脸,“润鹤,若是我们能死在一块,此生也值了。”
“谁要与你死在一块?”赵清珵哼了一声,他微微抬头,李聿抱着他,他直着身子时恰好能够居高临下地望着李聿,赵清珵伸手,轻飘飘地捏着李聿的下巴,“怎么,总督大人这么无私?打算带着人死守在燕子村?若是疫病蔓延,是计划带着大家伙一块葬在燕子村么?”
李聿沉默不语。
赵清珵语气有些重,“李聿,说话。”
山脚的水流这两日有所减缓,没有前几天那样猛烈了,想来是越州那边赵垚就算
再慢吞吞的抢修大坝,也修出一些名堂了。
李聿的神情有些无奈,“润鹤,你也知道,疫病这玩意没得治,燕子村这几日死了不少人,若真到了那一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走不出去,我也不可能让他们走出去。”
眼下疫病能够被控制在燕子村,已经是李聿强压之下的结果,他带着人将整个燕子村围了起来,但凡有想要逃跑者,都会被他当场抓回来,李聿的凶悍和强硬让所有人都不敢造次。
一旦李聿带头离开,燕子村的人到处逃散,到时候整个岭南都会疫病肆虐。
“山脚病了几个人?”
赵清珵此刻已经来到了燕子村,李聿说再多也没用,他压着心底的焦躁,说道:“目前病了一个,被我关到燕子村里面去了。”
“燕子村中的人全都开始起疫病症状了,昨日开始我已经没让人进去了。”
疫病当前,李聿不敢冒险,说他胆小怕事也好,还是冷血自私也罢,总之他不可能拿山脚下康健的将士进村冒险,燕子村中没有一个人懂医术,走到这一步,没办法,染了病的人就只能等死。
“我让人带了艾草,先在各处焚烧着吧,大夫没我走得快,估
计要到明天才能到了,山路难行,带不了太多东西,先看大夫诊断过后再让人从小关山搬东西吧。”
赵清珵自然不可能盲目跟着石斛来燕子村,早在出发前,他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但这一趟,也不是非他不可,芸娘和石斛没一个统一,但赵清珵早在得知燕子村起疫病的时候,就决定来这一趟了,谁劝不动。
聿奴在燕子村,他怎么可能继续无动于衷地待在大庾城。
“是你说的,不论发生什么事,你我都要在一块。”赵清珵说这话时眼中还带着骄矜,像是在责备李聿,自己说的话竟然都敢忘记。
李聿无语失笑,“祖宗,这回能和以前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赵清珵点了点李聿的胸膛,漫不经心地说道:“生死不论。”
“李聿,这是你说的。”
赵清珵低头,双唇轻飘飘地划过李聿的右耳,贴在耳朵边上轻声细语:“聿奴,你是我的,怎么能死。”
“这话好霸道。”李聿将人抱得更紧了,笑得连胸膛都在震动。
赵清珵伸手绕着他乱糟糟的发,像玩霄的羽毛,十指穿过李聿的发髻,抓了抓,然后一路滑到了他的肩膀上,替他按摩
,轻哼道:“是啊,南翊侯霸道又难伺候,总督就算是后悔了,也没得选。”
李聿一把将赵清珵托举的更高了,他仰头,笑得满眼都是星辰,月光将赵清珵的皮肤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