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城隍庙出事了,越来越多的灾民往那边聚集,城隍庙住不下那么多人,为了占地盘已经发生了多起打架斗殴,还有城门口施粥的地方也发生了推搡争执,陈家的粥棚都被人推倒了。”
衙门来报此事的时候赵清珵才卸下,眼下他身边没人,芸娘便从侯府中熬好药送来布政使司,顺便跟在他边上处理一些小事,芸娘识字,正好能替赵清珵写一些简单的公文。
彼时赵清珵才喝完药,眼底一片乌青,他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问道:“将闹事的人全部抓起来,关进大牢,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芸娘和传话的衙役都抬头看了赵清珵一眼,闹事的人虽然可恨,但那些人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才被大水冲走,实在可怜,若是将他们抓起来关进大牢,未免有些过于雷霆手腕了……
衙役喊了一声‘侯爷,’神情纠结:“当真要将那些人全部关起来吗?”
赵清珵‘嗯’了一声,不欲多言。
“下去吧,不用将闹事的人全部抓起来,只需抓带头的几个便是了,动静弄得大一些。”
等人走后,芸娘才放下笔,忍不住说道:“
侯爷,如今总督不在城内,人手都被带出去抢险救灾了,若是这些流民不安分,继续闹事可如何是好?”
赵清珵摩挲着挂在腰上的两枚平安扣,眼底一片冷漠,“流民闹事不足为惧,找出躲在后面作祟的老鼠就是了。”
“侯爷您的意思是……有人在后面教唆流民闹事?”这样闷热的暴雨季节,芸娘竟然在后背觉出了一抹凉意,她只觉得眼下的大庾城好似陷入了一团迷雾当中,谁也看不清脚下走的是什么路,一脚踩下去,或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又或是能够将人紧紧裹住的泥泞。
赵清珵淡淡道:“到底有没有人作祟,抓出来一问便知。”
衙门的人得了赵清珵的吩咐,下手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将城隍庙和城门口闹事的几个人全部抓起来了,都是三十多岁的庄稼汉子,身形高大,胳膊上的肌肉壮实,六七个人隐匿在人群中,稍微吆喝几句便将边上的流民煽动起来了,带头闹事打架。
再加上因为下午这一会进城的人多,城隍庙内本就拥挤,城门口施了一天的粥,大缸中的粥见了底,全都是一些不见米粒的汤水,灾民又饿
又累,还没个歇脚的地方,家中又被洪水淹没,心中怨气没地方疏散,一被别人起哄就上头了,骂骂咧咧推推搡搡。
衙役在边上看了一会,立马就在人群中找准了闹事的人,当着所有灾民的面将他们拷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官府做什么抓我!放开!大家快来看啊,官府无缘无故抓人啦!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大庾城的官爷,随意抓人,欺压百姓!”
“我不走!你们乱抓人,把我抓进大牢是想杀了我!”
“是啊是啊,因为咱们大家伙都逃难来了大庾城,城内太多灾民,官府不想管我们了,所以就想把我们都抓进大牢杀了我们!”
这几个人都被烤起来了还死心不改,扯着嗓子大喊大骂,围在边上的灾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见到有人被抓起来了,便跟着推搡,不肯让衙役将那几个人抓走。
“我不走!你们官府乱抓人,大庾城内没有王法啦!官兵乱抓人!”
城门口乱做了一团,赵清珵带着芸娘赶到的时候乌泱泱一群人挤在了城门口粥棚外头,人挤人,连一条可供人通行的小道都没有,不知是谁一声高呼‘南翊侯
来了’!
原本拥挤的人潮如流水般往四周散开了,赵清珵穿着一身白衣,身形孱弱地站在人群之中,他的面容冷寂,缓缓扫过灾民,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威严,或许他们自己也知道此时此刻围在城门闹事不够妥当,因而赵清珵一出现,便有人想离开。
“南翊侯,大庾城的官兵随意抓捕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