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珵眨了眨眼睛,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倒水去。”
他的手指戳了戳李聿的胸膛,葱白的指尖没用力,倒像是调情,李聿将他放在了床上,“遵命,小侯爷的吩咐不敢不从。”
只可惜屋子里头没水,李聿只好将芸娘喊上来,正好梅子汤熬好了,屋子里头进进出出,赵梦等赵清珵喝完了梅子汤,这才进屋。
“你们在梅县征田,县丞可曾为难?”
赵梦躬身站在赵清珵跟前,自从昨夜武镇川遇刺后,留在客栈中的这批大庾城官员就多有余悸,生怕今夜再发生行刺,但赵梦回想着这几日他们在梅县的所见所闻,摇了摇头,“县城姜炳是个老狐狸,他虽然与梅县地主交好,但在前来拜见太守的时候态度却也算恭敬,我瞧着他没这个胆子敢动手,况且,”赵梦压低了声音,“况且太守奉侯爷命来征田,姜炳不过是小小县丞,这事与他毫无干系,他没这个必要徒生是非。”
“倒是梅县的地主陈亮……是陈家的旁支。”
“陈家?”赵清珵默念,“常家闹事那一回就有陈家的推动,陈岳群老奸巨猾,如今时局已定,他再挣扎也无济于事,大庾城内陈家都
没动静,区区梅县陈家更不会有所动作了,这事估计就是陈亮自己闹出来的。”
赵梦点了点头,“梅县农田不多,但几片大盐田的收入却很是客观,如今这些盐田悉数都在陈亮手上。”
“侯爷,如今太守遇刺,咱们该如何做?”武镇川出事后赵梦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望着躺在血泊中的武镇川,赵梦又想起了先前赵清珵浑身是伤的模样,直到这一刻,赵梦才清楚地感知到他们正在走一条充满艰险稍有不慎便会丧命的坎途上,行差半步,便是灭顶之灾。
赵梦性子本就谨慎,在先后经历了赵清珵和武镇川的受伤后,他更是只求稳妥。
“陈亮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不高。”赵清珵的神情冷冽,“本侯如今坐镇梅县,你只管带人去征田,陈亮手上的盐田,有一片是一片,全部都给我收回来。”
“陈亮把盐田看成了眼珠子,只怕不同意……”陈梦怕又像上回常家那样,陈亮会狗急跳墙。
赵清珵哼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李聿丢在桌上的狼头刀,嗓音清冽,“是吗?他不同意……那就问问总督手上的狼头刀同不同意他不同意。”
听到这话,坐在一旁的李
聿笑了,他斜睨着赵清珵,“合着叫我一块过来,是将我当成乘手的好刀了?”
“是哇,”赵清珵用小扇勾了勾李聿的下巴,“也不知道总督愿不愿意呢?”
赵梦极有眼力见地退下了,李聿在赵梦关门的那一刻一把揽过了赵清珵的腰,轻笑道:“老子命都能给你,你说我愿不愿意。”
赵清珵神色骄矜,他将李聿推开了几寸,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不要命,那侯爷要什么?”
“自然是要一个意气风发的李家小公子,”赵清珵的动作轻挑,就像是流连于烟柳之地的富家公子,扇柄抵在李聿的下巴上,微微抬着,好让李聿的一张脸全都暴露在眼前,这样桀骜的一个人,却甘愿臣服于赵清珵掌下,赵清珵的声音轻如珠玉,“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人。”
“李聿,你给是不给呢?”
“给,侯爷一句话,什么都给。”
李聿只有在赵清珵跟前的时候才会这样乖顺,收起一身的冷厉和肃杀,只剩下无尽的温柔。
砰砰砰,外头响起了敲门声,芸娘的声音响起:“侯爷,您该喝药了。”
一听到喝药,赵清珵脸就拉了下来,他推
了推桌上的碗,“才喝了梅子汤,喝不下。”
这自然是气话,如今总督在侯爷边上,芸娘也不怕自家侯爷耍脾气不喝药,反正她把药送过去,总督自然有办法将人哄好,一碗药总能喝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