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是书生,但却舞得一手好剑,他是北周朝堂上第一人提出应当重视武将的文臣,北周文武对峙多年,但唯有申公一人,得到了北周军部的敬重,申公做首辅的那些年,文臣武将极其和睦,你没有见识过那样好的时候,你不会知道那个时候的北周散发着何其璀璨的光芒,四方边境安稳太平,朝廷之上井然有序,文臣武将在申公的带领之下,只想着建功立业开创万世清平。”
周小敬的眸光晶莹闪过,“倘若嘉历帝能多撑几年,北周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如今放眼望去,文不文,武无武,望都之上众人蝇营狗苟,四境将士贪污腐败,处处空饷,申公若是见到如今的北周,心中该何其悲苦!”周小敬说到动情之处,拍着大腿,高声道:“申公当年致仕,嘱咐我,若可以,可否撑在望都,我与他都是老骨头,他实在撑不下去了,只盼我能够再多撑几年,盯着望都的这些年轻人,好让他们不要
走上那条覆灭的毁途。”
说到这里,周小敬悲痛开口:“是我对不起申公,是我对不起申公……”
赵清珵沉默不语。
他不了解海春申,也不了解那段往事。
“赵大人,你与他们不同,在你到了格格鲁尔之后,我便早已了解你许多,你是赵氏子弟,你的父亲死于风阙关下,你的阿姐远嫁鞑靼,你站在望都朝堂之上,从来都不曾掩饰野心和欲望,赵清珵,老夫阅人无数,今日我站在你面前,也敢肯定地说上一句——”
“赵清珵,你是来颠覆这个朝廷的。”
“你提起海春申,只知道他是前朝旧人,却不知道他曾一手提出‘改革天下田地之法’,北周封王数百年,封地之下的井田制度早已害得各地百姓民不聊生,春申心系北周万民,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整个北周的土地改革,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们就要成功了!”
这是周小敬埋在心底几十年的痛苦。
他在厅堂中来回走动,疯疯癫癫地说道:“春申与我曾无数次彻夜长谈,我与他都坚信这场改革对于北周来说将会是颠覆性的新生,差一点……差一点我们就成功了啊!”
周小敬掩面长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