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是狼藉。
“皇后娘娘,”赵清珵
终于开口了,他艰难地张开双唇,“锦衣卫……锦衣卫不能有事。”
李蓉眸光猛地变得锐利,她冷笑,“锦衣卫是什么了不得地方,凭什么锦衣卫不能出事,润鹤,你这话说出来,旁的人还以为是本宫教唆了你!”
“皇后娘娘赎罪!”赵清珵整个身子都俯低了,虔诚地趴在地上,“润鹤不敢有半句虚言!那日在林中,刺杀少将军的黑衣人的确不是锦衣卫,他们用的不是绣春刀!润鹤也不知,为何到最后身手好的黑衣人全都跑了,竟然剩下一个锦衣卫故意被少将军抓住!”
赵清珵越说越激动,他涨红了脸,语速越来越快:“娘娘您也派了人去春猎现场查探究竟,您也说了林中疑点重重,的确有人想要刺杀少将军,可那人究竟是谁?少将军深陷迷局看不清真相,太子一口咬定那是锦衣卫,润鹤是个怕死之人,躲在东宫不敢妄言,若非今日娘娘召见,润鹤得见娘娘圣颜,怎敢说出真相!”
“娘娘!春猎林中刺杀少将军的刺客,是否为锦衣卫仍有待商榷,还请娘娘不要听信太子一面之词,就此做下决断啊!锦衣卫乃皇室鹰犬,怎能受此攀诬!”赵
清珵声嘶力竭地吼着。
李蓉面色愈发阴沉。
到最后,她猛地拍着椅子,一声呵斥:“够了!”
她站了起来,头上的凤冠纹丝不动,垂下来的珠翠将她端厚的面容隔绝在了九重宫阙之下。
看上去慈悲而又冷漠。
李蓉冷冷瞥了一眼,然后默然道:“赵清珵口出狂言,于本宫跟前失仪,传本宫旨意,罚跪于长街,跪满一个时辰,才可出宫。”
赵清珵半个身体都贴在了地面上,磕了一个响头,应声道:“下臣叩谢皇后娘娘。”
他紧紧握着的双拳松开了,在起身的那一刻,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事成了。
他松了口气,站在长翎殿的宫门外,他望着明黄色的琉璃瓦以及瓦片上雕刻着的麒麟兽,眼底一片沉静。
负责看守他罚跪的小太监见赵清珵一副清冷淡漠的神情,站在一旁怯生生不敢上前。
这人竟然有本事触怒一向慈悲的皇后娘娘,宫人们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谁也不想惹上这样一位煞星。
“赵世子,娘娘的吩咐,奴婢得罪了。”
小太监弓着身子,示意赵清珵往长街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润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