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阮宁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告了黑状。
吃饱喝足,就差葛优躺了。
中途是李郎中怨念颇深地收拾了碗盏,又拿了药和酒想给沈宴舟包扎。
但立马被灰溜溜地撵出去了。
沐阮宁赶紧上前:“我给你包。”
沈宴舟避开了她伸出的手。
一手咬着纱布,一手处置起来。
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叫人心疼。
看得学过一阵皮毛医术的沐阮宁都羞愧不如。
显然,离开平城的这些时日,在他的身上应该发生过不少的事。
而且。
都不会有半点美好。
沐阮宁看他默默绑完,到底没有忘记现在的处境。
“沈……”她想喊沈二哥哥,但手指忐忑地搓了搓另一只手的手背。
沐阮宁有点茫然。
咬了咬牙:“沈宴舟,我不能待太久。”
“来的时候打晕过一个侍女。她若醒了,必定会叫人来找。”
“我控制了力道,至少会晕两个时辰。”
至于崔公公,沐阮宁丝毫不担心。
他一个外来人,又是个“贼”,谁会信他?
她思忖,这会儿国公府的人一定在好好“照顾”他吧。
想想他那惨状,沐阮宁就觉解气。
谁叫他这么作死呢?
沈宴舟恰好绑完,抬起眼眸。
眼波微漾,终于开了口:“你……”他想说什么。
最后抿了抿薄唇,道:“几时来盛京的?”
沐阮宁一见他脸色不太好,霎时就猜到了他的误会,连忙道:“刚来不久。”
她是一来就参加春狩寻他去了。
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件事不能说。
她垂眸,眼里的光亮黯了黯。
沐阮宁知道。
他必定是恢复了记忆的,不然也不会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抓着自己的手,那样祈求地说“别走”。
可是,沈宴舟他,是否还记得绝崖下所有的事情?
不。
就算记得,也不该是记得自己。
沐阮宁攥紧了衣角。
还好,他没有看清楚过自己的脸。
这样便好。
以后,就不会有太多的牵绊。
在那里的所有的往事。
都当做梦一场吧。
沐阮宁很快收拾好心绪,抬起脸展颜一笑:“你该不是怪我现在才来找你吧?”
“我不是忙吗?你也知道,焚鹤谷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而且,凉音妹妹也离不开我。”
沈宴舟原本要说的话,在听见顾凉音的名字时生生吞了回去。
他攥紧了掌心,将将干涸的血液复又沁润,苍白色的棉布绷带瞬间染了一层朱色。
“为什么?”
他缓缓起身,目光里有愤怒,更多的还有悲哀。
“什么为什么?”沐阮宁被他此刻突然的激动闹得措手不及。
她回味了好几遍,都没搞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能叫他生气的话。
“为什么,没给我写信。”
沈宴舟深吸了一口气,讲出这句话后,整个身子都觉得有些疲倦。
这句话,他忍了很久很久。
好几个月的别离了。
每一次,双眸赤红,被邪蛊折磨,控制不住蛊术之际。
每一次,受伤剧痛,甚至濒死麻木躺在黑暗中之际。
“我总在想。”
“阿宁你不会这般对我。”
“可是为什么,你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