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阮宁顿住脚步。
掌心传来濡湿滑腻的触感,那是他的血。
蓦然回首。
有风吹过,纱帘晃动,少年郎的眉尖低垂。
沈宴舟他……总有种叫她心软的力量。
譬如现在,他连声音都带着点轻颤。
分明是期盼到极点,可当她目光垂爱之际,他偏偏移开了双眸。
微垂的下巴绷紧。
“你饿不饿?”薄唇里飘出的,竟是这样一句。
“……”沐阮宁觉着心情复杂。
倘使放任他手上的伤不管留下吃饭,实在太没人性。
可要是直接走。
怕也是走不掉的。
崽儿将才的目光,她清楚,必定还有挺多话想说的。
“要不……我随便对付一下?”
“而且,你得治伤。”
沈宴舟低着脑袋,没说话,第一件事,是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帕子。
擦拭着弄到她小手上的血。
沐阮宁蹙了蹙眉头,一把夺过,给他掌心缠了几圈。
“你怎么总是这样啊。”叫人心疼。
……
……
“哎哟!”
“啊呀!”
男人尖细的惨叫伴随着板子入肉的声音回荡在小院子里。
周遭围了一圈儿人笑着指指点点。
“你、你们敢这样对我,哎哟!”
“我一定!咳咳……”
“别打了!”
“还没打够啊!”
“哗啦——”一桶水泼在了崔公公脸上。
将才还只是疼痛,现在又添了几分冷寒。
国公府里头多的是法子磋磨人。
崔公公痛不欲生。
这会儿瑟瑟发抖,已经完全骂不出来了。
掏出公主近仕身份也没人信,只当这贼人胡言乱语。
原本武功高强的崔公公愣是虎落平阳被欺负得没了脾气。
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
“怎么回事这是?”
忽然,他听见一个声音。
崔公公张开眼,乱糟糟的头发遮挡了眼睛。
他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抬起手,却被抡下来的板子打得瑟缩了回去。
“启禀嬷嬷,是个登堂入室的贼人。”
“怕是眼瞎心盲,竟然闹到国公府来,还打晕了一个丫头。”
嬷嬷转眸只轻飘飘看了一眼:“主母回来了,过路的时候儿,动静别太大。”
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世子爷的事儿风波还没过去,所以,也别弄出人命,留着口气扔去盛京府尹衙门里就是。”
崔公公听着她的话,知道她要走,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
一口气将脸都憋出了猪肝色。
奋力挣扎掉到了地上。
声音嘶哑得很,但到底喊出来了:“凌姑姑!”
“……”凌嬷嬷脚步一顿。
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砰——”一板子砸在了崔公公屁股墩上。
有人叱骂了两句打算再抡。
“慢着。”
凌嬷嬷的声音在崔公公耳朵里仿如天籁。
她说的第一句话他就觉着耳熟了。
如今看来,果然是当年的姑姑!
“嬷嬷,这人就是个骗子,说自己是什么宫里伺候公主的宫人。”
“哪有宫人不陪着主子跑咱们府邸晃荡的?您说是不?”
老嬷嬷没言语,走上前一把掐住崔公公的下巴,将乱发一撩,看清了他的脸。
“真的是你,崔寿?”
崔公公老泪纵横,嘴巴瘪得极委屈:“嗯嗯!凌姑姑!他们、他们……”
“太欺负人了,呜呜呜……”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凌嬷嬷脸色难看,竟然把他他给折腾哭了。
“这可是万岁爷身边儿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