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卷耳木然地回头去看,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他的身后远远地还站着一个黑衣男子,白衣男子正在缓步走向自己,可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很像骑马摔断了腿的小圆。
“卷耳,真的是你吗?”
卷耳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可又透着许多的陌生,她抬起胳膊用力擦掉眼泪,只见那人的脸色比他的衣服还要苍白一些,脸颊上有一块似是烧过的疤痕,下巴仿佛被削掉一块显得十分怪异,可那人的眼睛里闪动着的是卷耳最是熟悉的光,那是霍沉齐,是为了她被打的遍体鳞伤的霍沉齐。
卷耳站起身看着他急切地跛足前行,他瘦了许多,他的长袍随风飘动着,整个人仿佛只剩皮骨,卷耳霎时眼眶又红了,她想上前抱抱他,她想扑进他的怀中大哭一场,可她内心的愧疚让她一步也无法移动,她就这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霍沉齐来到了她的面前。
“好远我就听到了你的声音,我急着赶了过来,生怕又错过你。”霍沉齐抬起手想要抚摸卷耳的脸颊,卷耳的视线落在了他伤痕累累的手上,他的手指甲才一点点长,人常说十指连心,这该有多痛啊,卷耳的心仿佛被人来回鞭笞着。
“疼吗?”卷耳握住了霍沉齐的手放在自己面前,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他的手背上,“你疼吗?”
霍沉齐笑了笑,“不疼,过些日子就长好了。”
“嗯,嗯。”卷耳已经发不出别的声音,她拼命点头试图说服自己霍沉齐已经没事了,可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掉。
“你瘦了许多,你的伤都好了吗?对不起在你最难受的时候我没能陪着你。”
听到这话卷耳更是心如刀割,他明明已经伤成这样还在关心自己,她之前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她怎么能这么伤害他,伤害他的兄弟。
“卷耳别哭了,”霍沉齐抽出手给她擦眼泪,可这边擦完那边就又流了下来,“别哭了,你再哭下去山火都要灭了。”
卷耳很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可她不敢,她不知道他身上还有什么伤,不知道他的伤究竟怎么样,她只能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霍沉齐弓着身子抚摸卷耳的头,轻轻安慰她,“你回来就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李昌自到了前线像疯了一样指挥将士强攻平关镇,一波又一波不要命的将士爬上云梯,任凭刀砍箭刺火油乱石丝毫不露惧色,仿佛一群木头人在战斗。安万山刚开始并没有把这些攻城小兵放在眼里,但北朝攻了三天三夜,连守城将士看到这些不要命的人心里都开始发毛,怀疑自己手中的兵器是否能杀死敌人,军心一弱竟也让一些北朝将士混上了城墙。城墙上一时间杀的鲜血飞溅,有的北朝人手里甚至没有武器,扑到守城士兵脸上就咬。
好在安万山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混乱了一时便又安排新的将士顶上,继续将北朝人一个个挑落砸落,屠戮还在进行。
李慎此刻在安万山的书房,背对书案看着地形图,他对李昌这种野蛮残暴又毫无道理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周起,你认为李昌此举何意?”李慎不经意地询问站在一旁的周起。
“回禀皇上,历来正面攻城都是下策,有经验的将领或是围城徐徐图之,或是诱敌出城斩杀大将,李昌此举若不是全然不懂兵法,就是另有图谋。”
“嗯说的不错,那你认为李昌还有什么图谋?”
“平关镇乃是边境重镇,物资军备一向充足,攻打平关镇绝非易事,末将担心李昌如此大阵仗的攻城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是想挖地道进入平关镇,所以末将已经派萧葵去查了。”
李慎回过身赞许地点点头,“果然是周丰年教出来的儿子。”
听到父亲的名字,周起神色有些黯然。
“朕来的时候便想好了,等战事结束便可公布你父亲的死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