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恶不作,如今报应在周起身上老天也算开眼了。
不过虽然内心窃喜秦梅表面上还是装得紧张担心,当她着急忙慌赶到张俪瑶的卧房,屋子里已经挤了一堆人,她站在门边什么都看不到,忽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赵胜大夫来了,赵胜大夫来了”,人群自动闪出一条路,秦梅也得以看到最里面坐在床边的人,一个下巴很短耳大鼻大,看着凶神恶煞一般的男人,他半眯着眼顺着人群闪开的空隙看过来,正好看到门口的秦梅,这样不怒自威的眼神让秦梅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从前她对于周丰年的认识仅仅是位高权重,入府这些日子也只随着张俪瑶拜见过老夫人,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周丰年。加上长戌告诉她他的父母家人都是死在周丰年手中,她觉得眼前的老人渐渐幻化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周丰年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他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这样的人简直死有余辜,秦梅从周丰年眼神的震慑中醒了过来,目光也变得愈发坚定。
赵胜搭着周起的脉,脉象微弱地几乎摸不到,这分明是个将死之人,而以他的医术判断不出周起究竟患了什么病。
那个人,还真是深不可测,原州竟然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对付周丰年父子,他不禁吞了下口水,想到自己被他喂下的毒药,这背后还指不定有什么阴谋,他还是先保住性命想办法脱身才是。
“老将军,少将军不碍事,许是劳累了些。”赵胜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说出一句让大家略微放心的话。
“那他何时能醒?”周丰年追问。
“歇息歇息便好,老将军不用担心,”赵胜向周丰年拱手行礼,“在下开几副调理补身的方子,等少将军醒后服几日便可”。
“有劳赵大夫。”周丰年转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周起,揪着的心放了下来。
赵胜微微抬眼打量了周丰年一番,又道,“老将军近日是不是太过操劳,您的气色瞧着不大好,不如让在下给您也把把脉开几副药补一补。”
“无妨,你先去给起儿开方子。”周丰年摆手。
赵胜还想说又觉得说的多了反而招人怀疑便把话咽了回去,“是,老将军也别太忧虑,少将军很快会醒的。”
赵胜来的时候匆忙,也未注意屋子里众人,等他走到外间写完药方交给下人,起身要走的时候抬眼看到门口站着的秦梅,眼角有梅花胎记的女人,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慌乱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惧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忽然沸腾起来,周起醒了,一屋子的人喜不自胜,张俪瑶和老夫人互相搀扶着相视而笑,周丰年的嘴角微微抽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周起缓缓睁开的眼睛。
“爹?”周起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忽然发觉身边围了许多人,他疑惑地看着面带笑容的人,“娘,俪瑶,你们怎么都在?我怎么,怎么回来了?”
“你还说呢,霍五把你送回来的,说你好好的就昏倒了,让我们担惊受怕一场。”张俪瑶也是心有余悸,还好他没事,不然他若有个好歹,皇后姑母让她嫁过来的用意就白费了,自己便会成为一颗无用的棋子。
“我可能累着了,没什么大事,歇歇就好了。”周起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秦梅看周起醒了自己也说不上话便转身离开,她一直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无声无息地站着的霍沉齐,从她刚刚看到周丰年时的害怕胆怯到怒目仇视,她所有表情的细小变化都被他尽收眼底。两个原本和他们八杆子打不着的落发村的姑娘,在他的认知里该是朴实善良单纯的姑娘,怎么慢慢地透露出些些耐人寻味的神秘,还有赵胜,赵胜看秦梅的神情也是不同寻常,他不该认识秦梅却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存在,老将军病重,周起昏厥,之后还会不会发生什么,霍沉齐若有所思地盯着秦梅远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