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营的人紧随其后，径直往寒月寺后山跑去。
也就是这时，范云舟才翻身下马，缓缓步入寺中，身边紧跟着陈嗣业，以及金县丞、崔彦、赵百户等人。
“金县丞，去安抚好百姓，”寒月寺突然发生的混乱，吓得并不多的香客全躲进了偏殿。
有备打无备，寺里的僧人要么蹲在地上投降，任由衙差们将其捆起来，要么心一横与衙差搏斗，但这些僧人乱作一团根本没有组织起来，零星反抗只会招致一顿暴打。
紧实的水火棍砸在身上，不消几下这些僧人们全都老老实实。
范云舟倚在正殿前的洁白石桩子上，看着僧人们像猪仔一样被横七竖八丢在广场上，“要是早个三四百年，可不容易办成这事。”
赵诚是第一次来寒月寺，对于寺中一应陈设暗暗心惊，完全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的边地深山，藏有这么一座瑰丽寺庙，尤其是那正殿里金光熠熠的巨大佛像，更是让他多看了几眼。
范云舟的话，他几乎秒懂其中之意，“这得感谢后赵成宗皇帝。”
二人自然说的是前朝往事。
前汉佛兴，佛门在天下急速扩张，到后来几乎遍地都是佛寺。
那时候连着多位皇帝崇信佛门，让僧人们拥有极大特权，佛寺土地可以不用纳课税，僧人免除徭役，进而导致大量地主将土地隐入庙产，僧人们不事生产，又损害国库收入，为汉亡出了一份力。
直到乱世来临，军阀割据，缺粮缺饷缺丁，巧了，这几样佛寺都有。
于是后赵成宗皇帝起了个头，对后赵境内所有佛寺开刀，进而天下各方势力跟上，灭佛运动就此轰轰烈烈展开。
天下诸寺被拆除，金银佛像收入国库，铁制佛像回炉重制成农具，寺产良田罚没，僧人强制还俗，青壮充入军中...
短短没多少年，原本兴盛的佛门元气大伤，直到本朝建立，天下逐渐太平，才又多了些寺庙。
只是如今的佛门早已不如前汉那般势大，这便是范云舟话中之意的由来。
不多时，刘善宗亲手拖着慧苦法师走了过来，一把将其丢在地上，“属下赶到的时候，这老秃驴正在烧东西。”
刘善宗的手下跟在后面，将一大撂书册整整齐齐摆在范云舟身旁的香案上。
“善宗你动作轻点，这一把年纪的别摇散架了，”范云舟看向狼狈不堪，僧衣上还破了个大洞的慧苦，“住持，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