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铺满碎石子的山道上,大队人马正朝着寒月寺进发。
这支队伍由知县范云舟亲率,县衙的金县丞、县尉李荣也一并随行。
从三班六房抽调有数十名衙差皂隶,要么携刀,要么扛着沉重的水火棍。
另外一批则是县防御营的班子,尉迟真、陈嗣业、刘善宗,一正两副三个指挥使,外加蒋存孝这个都头,再加几个以前团练营里比较机灵的乡兵,当然,他们现在已正式入了雍军。
县尉李荣领着持刀捕快在最前面开道,后面是骑着马的范云舟。
已经是正月底,山道上的路人极少,偶有百姓看见衙门浩浩荡荡的队伍,便立马避让到路边,然后惊诧又好奇地看着队伍远去。
队伍很快就行至山道终点,来到了这座在享有盛誉的千年古刹前。
有衙差从林中里窜出来,小跑到范云舟身侧禀报道,“大人,寒月寺一切正常。”
范云舟点点头,没跑就行。
大队人马越过偌大山石,围到大门前,零星几个香客看见后,慌乱地跑到边上,远远看着这边,好奇如此兴师动众是所为何事。
寒月寺大门敞开,里面僧人与香客人来人往,似乎一时间还未察觉到寺外有不速之客到来。
寒月寺里,慧苦站在栏杆前,望着面前深不见底的山崖怔怔发神,他不久前派出去几个弟子,差不多就是这几日回来。
以前也多次派出过亲信弟子,每次都顺利完成任务,照理说这次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不知道怎的,今日早起,眼皮跳得厉害,整个上午都有些心绪不宁。
“住持,范知县来了,”有僧人来到他身后通传。
蓦然听见,慧苦心中不由一惊,赶忙快步往外走去,穿过几个佛殿,便遥遥看见大门外的大队人马。
尤其是那年轻知县身穿绯红官袍,头戴展翅乌纱,目光与之对上,那目光如炬的眼神生生让慧苦止步站在了原地,再一看范云舟身旁握着家伙事跃跃欲试的衙差们,顿时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来。
慧苦双手挥动,连忙嘶喊起来,“快!快!把门关上!”
大门缓缓关闭,彻底合拢前,只见里面慧苦提着僧袍往后奔逃。
“小范哥,我去把门撞开!”陈嗣业扛着重锏凑到范云舟边上,想着打个头阵。
“你就待着我身边,”范云舟怕陈嗣业一上头又把这里搞得遍地哀嚎。
“李县尉,去把门撞开,里面所有僧人,一律扣押,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范云舟转头看向旁边的李荣,语气之中不容置疑。
其实李荣也是今日早上才接到命令,然后匆忙带人出城在官道上的岔路口与范云舟会合,他直到来到寒月寺门前都还没搞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问过同样今日才赶来的金县丞,结果一问三不知,金县丞也是一头雾水。
范云舟不信任他们,这二人心知肚明这一点,此刻范云舟向李荣下达这个突兀命令,他心中还是迟疑了那么片刻。
在广原当差多年,他非常清楚寒月寺不是那么好动的,整个溯宁乃至陇西道,有不少达官贵人是这里的香客,再加上慧苦住持德高望重,享有盛名,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李荣犹豫了。
但对上范云舟的眼神,李荣心中一凛,顿时明白这是在考验他。
县尉,一县佐官,掌治安捕盗,面对来自顶头上司的命令,李荣无法拒绝,当下便抱拳领命,“下官遵命。”
李荣将腰上佩刀抽出来,看向身后衙差们,“所有人听令,随我入寺,缉拿寒月寺一众僧人,若有抗捕,格杀勿论!”
说完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寺庙的大门并非城门,没有想象中的牢靠,在齐心协力之下,轰然倒塌。
衙差们鱼贯而入,朝着目之所及的僧人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尉迟真也带着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