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苦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无话可说。
范云舟随意拿起一本书册打开来看,刚刚翻开没几页,忍不住眉毛一挑,额霍,居然是账册!
“啧啧,”范云舟快速浏览一遍,又拿起另外一本看了起来,“慧苦,你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账本这么重要,烧了你就真没机会了。”
听是账本,赵诚也拿起一本来,也是只看了几眼,脸色顿时就变了,“私铸钱?”
范云舟从头到尾都没讲过是什么案子,他愣是没想到涉及到了私铸钱一事。
赵诚看见账本上的一些名字,心跳也不禁有些加速。
恰在此时,范云舟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赵百户,我一个小小知县办不下来这件大案,不知内廷绣使可否出出力气?”
赵诚合上账本,与近在咫尺的范云舟对视良久,方才开口,“成交。”
范云舟微微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无论是杜有昂的证词,还是当下的账本,都是实实在在将私铸钱的幕后人指向溯宁府通判,姜诚。
通判在一府之地可是位高权重之人,再加上府台诸多卷入进来的大小官员,范云舟想要走正规流程办这个案,很难很难,除非他通过私信方式,将此案直接禀报给韩相公,让韩相公定夺。
但范云舟于公于私都不想走这个路子。
他运气不错,身边有绣使,而且还只是个小小百户,不用担心与虎谋皮,合则两利。
对于一个绣使百户来说,要是把一府通判给办了,论功行赏,他就得升了。
毫无疑问,此事若成,他就欠范云舟一个大人情,两人的交易便是这个人情。
一问一答,各自心领神会,两人联手办此案,范云舟处理县内事,赵诚来对付那个姜通判。
谈妥之后,范云舟才对崔彦吩咐道,“显思,麻烦你把账本誊写几份出来,然后交一份给赵百户。”
“遵命。”
不多时,寺里的大部分和尚都已经被捉到广场,剩余个别负隅顽抗的也翻不起浪来,范云舟一路畅通无阻,带着人径直走出上次来还是锁着的院墙门,沿着竹林小径往后山而去。
果然,在后山小树林后的岩洞里,发现了私铸币的作坊。
一排的窑炉极为醒目,下方火塘中还有煤渣,数条排水沟直接通向悬崖下,看来根本不会往寺的方向排废水。
走近一看,窑炉内放着许多坩埚,坩埚形状像是竹笋一样,根据大小粗略估计,一锅铜液,恐怕能铸六千枚上下的铜币。
岩洞深处堆了不少原材料,有的是碎铜石,有的是官铸钱,还有大量的土砂、锡,显然这里产出的假铜钱,都是有水分的。
此处众多铸造物件里,范云舟最关心的东西终于被尉迟真在角落上锁的柜子里找到了。
那便是币范,也就是模具。
币范的形状像扇子一样,上面有许多铜钱的浇筑槽,两扇合在一起,沿着上方的孔洞浇铸铜液,待冷却后打开,就是一根结满铜钱的铜树。
将铜钱从‘枝丫’上掰下来,然后打磨一下断口,百姓使用的铜钱就此制造出来。
币范一共好几副,范云舟吩咐手下全部收起来,然后将这私铸坊凡是能拆的都拆掉,一并带回县衙,拆不掉的,就地摧毁。
总而言之,此行顺顺利利,当场抓获,人证、物证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意外发现,蒋存孝在寺中搜查的时候,在寺庙西北方向的偏僻屋舍中,发现了二十多个被囚禁的年轻女子。
这些女子大多病恹恹的,部分人已经神志不清,当从屋舍救出来的时候,许久未接触阳光的她们,连眼睛都难睁开。
这些女子并非本地人,来自各地的都有,一番问询之后才得知,竟是从三百多里外的古商道被掳掠至此的。
女子们在寺中遭遇的非人折磨自不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