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您都要?”
卖头油的老者一脸的不敢相信,来回把云凤楼扫了几眼。
好像要把他盯出个窟窿来。
“都要,包起来吧。”
云凤楼解开腰间荷包,从里边掏出一粒银锭子递给老者,大方道:“不用找零,您拿去买身衣衫。”
他注意到老者身上的衣物满是补丁,袖口处绣着松柏的丝线,已经磨出了丝。
“多谢郎君,好人,老朽遇到好人了。”
卖头油的老者手捧那粒银子,弯下膝盖要给云凤楼磕头。
他吆喝一天了,也才卖了一瓶。
在其他香粉铺子门口卖的时候,还被那里的伙计驱赶。
又饥又渴时,甚至买不起果腹的饭食,只好啃带来的冷饼。
突然得了云凤楼这么个大主顾,他发自内心的欢喜。
不停问云凤楼家住哪里,下回新头油出了窨,还给他送来。
云凤楼道:“用不了许多,我就先要这些。”
又觉得他先前伸出手腕的举动有诸多怪异,云凤楼一时好奇问他。
“老者家里可有女眷?为何不换女眷来卖?”
这样或许买得人多些。
老者听了云凤楼这样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浑浊的眼角里,也开始闪起泪花。
“老朽家中,有个孙女相依为命,以前也和我一起出摊的。”
云凤楼问:“那她人呢?”
“死啦。”
“三个月前,一头撞死在柳府门口的石狮子上,血溅一地,当场就断气了。”
说道心酸处,老者撩起衣摆抹掉眼里的泪珠。
“现在就剩老朽一人,活一天算一天吧。”
云凤楼不会去问他孙女为何一头撞死。
他带老者进了陆家。
正忙着算账的陆叔抬头,看到老者跟云凤楼进来,便道:“张老伯,来了,你等着,厨房有些菜,我叫人端给你。”
张老伯道了谢,寻个僻静的角落蹲着。
云凤楼问陆叔:“你认识?”
“是个可怜人,三个儿子都死在四年前那场战乱里头,就剩老大家留下的姑娘同他过活。”
“他常来附近卖头油,我看他可怜,有时店里剩菜,就叫他来吃。”
陆叔朝张老伯那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和云凤楼说话。
“嗯,他有个孙女,两个月前撞死在柳家大门口,这事你知道吗?”
云凤楼想,这么大的事,陆叔应当听过。
哪知陆叔一脸错愕,有些不确定,“有这等事?”
他解释说:“那时我回邺京办事了,不在这里,这事我还真不知道。”
“是吗?”
陆叔是当初跟着柳相家的两位将军,出生入死的兄弟。
云凤楼并不怀疑他的忠心。
只是……
他提醒陆叔:“你手底下的人,该好好敲打一番了。”
“是。”
陆叔汗颜,这话不用云凤楼说,他也本是这样打算的。
说了几句,云凤楼才和陆叔询问在姒水城,陆家有没有香粉铺子。
“有的。”
陆叔肯定告诉他,“孙记布庄隔壁的香粉铺子就是陆家开的。”
云凤楼满意了,下巴微抬,对陆叔说道:“张老伯家的桂花头油,我瞧着不错,以后都从他那里拿。”
“是。”
陆叔并不会干涉云凤楼的决定,只是多对还在角落蹲着了张老伯多看了两眼。
“后续事宜你和张老伯商量着来。”
“再送些菜到我家,家里没菜了。不必太过繁杂,简单些。”
云凤楼说完,提起桂花头油就走,他在门口拦了辆牛车,对赶车的把式说:“去十八弄。”
十八弄在城外十里,几座山包围的小村庄,陶家就在那里。
他离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