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回过头,“你就是决明子?!”
“我是谁重要么?”胜邪剑入鞘,寒光晃了楚意眼睛的一瞬,决明子便已纵身而去。
“以阳求阴,以阴结阳,万事之先,圆方门户。适才那人就是鬼谷传人,决明子?”楚意试探性地看向负剑而往屋檐内走的胡亥,见他没发脾气,才大起胆子跟上去,“他传你剑术,那便是你师父。那开春时你是否随他一道去过江东?”
“他并不是我师父。”胡亥脱靴踏入寝殿内,把被汗湿透了的外衫中衣一一换下来。
楚意在屏风后手忙脚乱地接过他胡乱丢出来的衣服,放到一边,准备明日再送出去让负责浣衣的宫人清洗。
他换了身轻薄丝衣,未束腰带,半敞着领口就出来了。经过楚意身边时,手中似是持有何物,随意往她左面一罩。楚意只觉面上一凉,回头望了眼铜镜,那是一方半妆
面具,金铜轻薄,完美贴合着她的脸颊,将她左脸那块丑陋的黑斑挡得严严实实。
“多,多谢。”楚意有些手足无措,此物透气清凉,佩戴时好似无物,又是专门蒙了左半边,装饰的刻纹与决明子所戴如出一辙,想是胡亥特意请他为她所造。
胡亥却道,“明日公子都邀我和公子昆弟赛马,我只是怕你到时给我丢人。快去打水,沐浴一番便该用晚膳了。”
“是是是。”楚意不耐听他把自己心里稍有的一点暖意抹掉,趁他背过身去时悄悄朝他吐了吐舌头才快步而去。
只是静下心来又想,昆弟午后已然出宫,若是只在咸阳城内,今夜宫门下钥前便能回来。但他当时身着避尘披风,足蹬马靴,看起来不想是要在城中闲逛那么简单。
楚意虽有疑心,但又以为无关紧要,便不再细想。这夜她常念午后与昆弟相遇时的细枝末节,他眼角眉梢的笑意,他举手投足的自在,无不令她心生向往。
再说这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何等机缘让她这样轻易就遇上了决明子。往后更是不必费力,只等他下次再入宫来教授胡亥时,将自己想问的,问清楚便可。
这一夜难不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