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雨绵绵。
早先就有诗人写过,三月春雨贵如油,这时候正是早种生发的好季节,往年来,荣华夫人会代行皇后之职,携京中贵妇家眷们去劝蚕。
今年也是林兰池作为皇后应该在京中出面的第一年,只是她到底神疲乏累,无论如何都不能前去。
这实际上也并不影响什么,林兰池早前代太子同皇帝监国,雷霆手段压下四乱的东京城,自然没有人会轻视这个身份卑微,无母家依仗的皇后。
但是皇后可以不去,刘弗章作为新帝,无论如何都推不掉劝耕的事情,总归是要出城,他干脆准备将后面祭祖的事情一并做完了,免得大臣们还有别的话要说。
刘弗章认真道:“这几日我不在宫中,你要小心。”
他还未真正做父亲呢,说话便已经变得啰啰嗦嗦了起来,“我将身边的暗卫除了秦五全放在你身边,双文要不然也跟在你身边?”
林兰池没说话,皱着眉头看他,哼声道:“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刘弗章闻言皱了眉头像是要生气,对上林兰池的脸又飞快低眉顺眼,显得有些可怜了。
“...我不放心。”刘弗章重复了一遍,轻声道:“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放心点。”
林兰池无奈地笑起来,觉得心好似被一根细细密密的绳拧住了,再也说不出来其他话了。
女人将小皇帝拉近一些,两人靠在一起,他的手被强行拽着贴在胸膛,“你听,这是什么?”
刘弗章道:“心跳。”
“是呀,”林兰池抬起头来朝着他柔柔一笑,“我是活着的呢,活得好好的,你不要怕。”
刘弗章泄气般长叹出声,又继续问道:“你要不要将坦桑叫回来?魏八和太医院都跟着你,但是他们到底不知道毒的。”
合着刚才的安慰没有半分作用。
林兰池心里更觉得好笑了,刘弗章现在也不敢生气,所以他那些紧迫过分的行为,还得小心翼翼得到林兰池的首肯。
林兰池问道:“这些人都派去跟在我身边了,陛下身边不留着人吗?”
她很认真且不容反驳道:“至少陛下身边应该留着些人的,谢自安是死了,他的部下绝不在少数,难道陛下觉得,没有一个人会来报复陛下吗?”
刘弗章有些烦躁的不想说话,要是他是个寻常人家的百姓,这个时候早就追在妻子的身后面,寸步不离,谁能管着他?
就算他是个要上朝的臣子,也大可以告假。
但是皇帝不行,皇帝是没有假这种东西的。
他憋了好一会,总算发出感慨道:“以前不懂爹爹为什么成了那个样子,现在自己做了皇帝,也实在觉得皇帝没什么好当的。”
林兰池被逗笑了。
她说了两句便觉得困,打了哈欠对刘弗章吩咐道:“明日若是你去的时候我还没醒,便不要叫我了。”
她现在睡觉,是很难的很难的才有一场好梦呢。
因为这个原因,小皇帝现在都睡在床外面,半夜里等夫人口称喝茶,便立马下床去倒水。
没有比他更能伺候人的了。
明明一开始还是一个动不动就趾高气扬让人跪下回话,事事件件恨不得全盘替人做主的人呢。
林兰池悠然躺下睡了,徒留还有些不安的小皇帝坐在床边,又寻思了好一会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没记得的,要去查缺补漏。
他出去又同侍从布置,特意同留下来的柑橘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立马去寻暗卫司,要他们急报给我。”
柑橘应下,两唇张合,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什么话。
刘弗章这些天神经紧绷,很快便察觉到像这样从前察觉不到的细节,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要说?”
柑橘突兀问道:“...陛下,卫七当年埋在哪里?”
这番话莫名其妙的,刘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