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焦虑,百转交回,我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逡巡四周,锁定那一袭熟悉的官服,也不再顾玄枫锦了,直接便飞快地奔向不远处的江植:“江太医,你有没有法子助君上度过此关?”
喘息方定,我直直望向他。
江植刹那转身,由初听得我唤他的惊喜到之后的错愕、落寞、寂寥,最终衍变成一抹苦涩的笑意,飘忽在唇畔。
我心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攫取住某个感官,却只得装傻般继续问了一遍:“江太医,连你也没有法子了吗?”
若说玄枫锦是当世神医,却做了劳什子的王爷,那么江植,便是在野医者,清风润玉,被束缚了满身的自由与才华。
就凭他当初揭下皇榜医治好母后,他的医术,可谓深藏不露,恐怕与玄枫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见我焦虑不安惊慌无措,宽大的官服下,江植的身影消瘦,暗淡的俊颜上一抹无可奈何。他沉重地摇了摇头:“下官也无能为力,还请娘娘恕罪。”
“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君上养你们这些闲人,就是有事没事浪费国库粮食,有事没事作壁上观看好戏的吗?”
怒火不期然升华,我口无遮拦,劈头盖脸对着这帮大臣吼了上去。刚一出口,便后悔了。
明明只是想要发泄,可这通发泄,竟是将他也给一并骂得狗血淋头。
他垂眸,俊脸上有丝苍白:“相信君上绝对可以坚持下来,请娘娘理智些。”宽大的衣袖在风中摇曳,天地间的寂寥,仿佛都被衣袖敛去。
被他这般一提醒,我只觉得一阵重锤当头砸下。
理智?
我不过是稍微担心了些罢了,何曾失去过理智了?怎么可能,会为了景行然而失去理智?可笑至极。
甩袖,我几乎是狼狈地逃离,可目光落在寒潭中央那两个交缠的身影上时,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却是那般明显。
“娘娘……”墨画一直搀着崔太后在一旁,任由崔太后吃惊地看着寒潭内的一幕发出激动如小孩的叫声,她却本着女儿家的娇羞不敢去看一眼。
我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直接便钦点两名武将:“你们两个,随本宫过来!”手指一点,便是还在看热闹的两人。
官职比较高的武将我自然是请不动,是以才指了两个官阶明显比较低的,故作威严的语气,企图令他们折服。
岂料,这两人根本就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原地停留着,不为所动。
我食指一点寒潭内冰火两重天的两人,目光冰凉,话语更冷:“若君上今日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演了活春宫,你们两人难逃罪责!不想君上出事的,随本宫将那抚琴女子拿下!若想君上今日威名尽丧的,你们尽管不听本宫号令!”
两人对望一眼,犹豫之后,刚想有所动作,却被大将军姜洪一句话冷冷打断:“一个小小修容,也要在这儿张狂?谁也不许动!”
究竟是谁张狂?呵,好一个姜洪,平日里便是如此训练自己手下将领的吗?
我有些哭笑不得,面上却更冷了。
武安和顾临这两人原本正看着寒潭内即将上演到极限的好戏,听得这边争执,端着看好戏的姿态,倒是什么都没说,但那笑,却是无声流转在空中。
冷意肆虐,寒潭之名也算是名不虚传了。拢在衣袖内的手紧了紧,我冷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姜洪大将军好魄力,毁了君上一世英名,毁了景岚国江山基业,想必正合了您的心意。呵……看不出来啊,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您,内里却是个置景岚国江山社稷于不顾,暗助姑苏国企图颠覆景岚国的叛逆之臣?”
这顶大高帽扣上去,姜洪面色便彻底黑了下来,冷着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便要来拿我:“本将军驰骋沙场三十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却被你一个小小修容给这般诬蔑,当真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了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