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将军不妨试试!”我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只觉得生平第一次,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那种和人对峙的感觉翻滚不息,身体的每个部位,似乎都在叫嚣着一场泪与血的疼痛。
预期的疼,并没有降临,江植突然便挡在我身前,为我硬生生挨了他一掌:“修容娘娘是君上的人,姜将军权力再大,也没有这个当场斩杀后宫妃嫔的权力吧?何况如今君上有难,姜将军不担心君上,反倒要趁机伤君上的人,若是君上事后追究,相信姜将军即使战功赫赫,也必定难逃罪责。”
姜洪冷哼一记,将头转到一边。
此时,一直都置身事外的左相风黎瑞慵懒散漫地踱步到我们面前,衣带揽风,玉带束发:“既然是娘娘吩咐你们将那女子拿下,还不快去照办?”
声音一如他的人,散漫,却有绝对的威信。
两个将领忙点头称是,直接便奔向了那一角石阶。
我朝风黎瑞感激地一笑,他不在意地朝我点首,复又迈步离开。
“快去吧,君上需要你。”江植仿佛洞悉了我的意图,刚刚替我挨了一掌的身子猛地咳嗽出声,却极力忍住,朝我若无其事地笑笑。
我担心地望了他一眼,却在听见琴声戛然而止时一动,飞快转身,走到寒潭旁,蹲身,手伸到冰冷的水中细细洗净:“景行然,你堂堂一国之君,竟让你的臣子们欣赏你的春宫大戏,不觉得颜面尽失吗?”
淡看着冰冷池水中,景行然被女子缠住,喘息声连连,我高声讥讽。
倒是颇有些效果,他的整个身子一怔,双眸一睁,直接便朝我的方向望来。那双眸中,是太多的激荡,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直接便将姑苏国第一美女给甩了出去。
我万万料不到他这突然的举动,却也觉得这是好征兆,赶忙小跑到那一角石阶。裙袂飞荡,舞动起凌乱的发丝。
明语嫣已经被两名武将拿下,却拼命挣扎,衣冠散乱,满是狼狈。
端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我素手轻调几个音,便是铮铮之声流泻。
万千柳絮飘落,乱花飞散,天地间,仿佛只余我一人,无悲、无喜、无怒、无哀、无伤、无情。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静止,只余那把瑶琴,琴弦微颤。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一日,我会再去碰琴。
世人皆道宁安公主空有美貌,不擅音律不擅诗书。
可笑,见多了沽名钓誉,听多了空有其名,再也找不到那能与己匹敌之人时,那种寂寞,谁人晓?
伯牙钟子期,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与其被人追崇,不若自此绝乐。
如今,我竟为他再度抚琴。
净手之后本该焚香,这是我以前抚琴的惯例,可这会儿哪能计较这许多?
琴音流淌一地,眼见得寒潭内那女子直接便如同一条滑腻的鱼一般游在景行然周身,用若有似无的接触企图挑拨起他的兴趣,我提神屏息,指尖力度加大了些许。
那,是金戈铁马的战场,黄沙飞扬,铁骨铮铮,将军百战身先死,众志成城血与魂。尸体累积起来的胜利,在哀鸣般的琴弦下赫然浮现眼帘。一将功成万骨枯,那琼浆玉液,那美女佳肴,不过是踩着血淋淋的尸骨而成。贪欢朝夕,不若励精图治,秣马厉兵。
轻风舞动发丝,肩头落上几片花瓣,清香宜人。一袭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飘逸出尘,这还是我到崔太后寝宫后换上的。
崔太后早惦记着给小糖儿做的衣裳,可经由墨画提醒,便认为我是长肥了长大了,便按着我的尺寸给我做了一套。原以为金枝玉叶如崔太后,对这类女工绣活自然是不擅长的,可她的手艺,却是让我惊叹。怪不得明成爱她至深,除却倾城容貌,那才艺,必定也是让他心折的吧……
可叹我的女红竟是那般差劲,上次绣的那幅野兔,当真是丢人至极,像极了旱鸭子,却不敢当锦帕使了。无奈之下,只得在谭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