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当年嬷嬷车氏溺毙亦是她吩咐章廷海所为,还有唆使储嫔假孕争宠,件件都是她的杰作。”
乾坤以手撑额,他的春波眼神仿佛冷冰凝滞,坚硬粗厉,道:“丽妃素日是张扬招摇了些,可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朕已经给了她惩戒,她若再犯,绝不姑息!”
回了九经三事殿,乾坤先端起一盏桑菊枸杞茶漱了口,接着便怒气滚滚般将杯盏摔在地上,碎成片片雪白玉瓷,道:“这个勋妃胆敢直言犯上,真是放肆!”
皇后寂静无言,也不愿弯腰去捡,只含着静若秋潭的笑色,道:“勋妃一向性子爽落,遇见不该的事,直言几句也是无妨。”
乾坤清新俊逸的长眉突然上挑一下,便含着疏远的冷笑抬起眼盯着皇后,道:“妇人专以柔顺为德,不以强辩为美。皇后以为她这样忤逆样子是好的么?”
皇后只注视着乾坤阴冷的神色,道:“谀言顺意而易说,直言逆耳而触怒。皇上是不愿听忠言逆耳了。”
乾坤倚在枕边手抚折扇,愈发泰然安稳,淡定自若,道:“毕竟瑞悊这孩子无大过,且富保办事颇为用力,贸然处置了她,不仅会惹得朝堂上的不满,连带着章佳一族也跟着躁动不安,实在不利朝政。”
皇后的孑然怒意像化不开的阵阵清寒,骤冷骤急,道:“前朝只有章佳氏可以效力么?当年马佳氏也是如此,到最后不也破鼓万人捶,树倒猢狲散了。”
乾坤的缥缈怨怒宛若锋利的刀刃刮过人的面颊,字字如针尖一般锐利冷肃,道:“皇后是在议政么?行谨则能坚其志,言谨则可崇其德。”
皇后含着清波般幽怨的笑色,忙屈膝道:“奴才不敢,奴才是心疼几位皇子,更对毒害皇子之人深恶痛绝。”
乾坤隐忍着心中愤怒的火焰,颔首道:“先惩处章廷海这个贱奴,他若敢吐得不尽不实,立刻削首杖杀。”
皇后将一枚琥珀五彩鼻烟壶放在乾坤手腕处,平淡道:“章廷海深受丽妃恩惠,怎能为了一己之私出卖他的主子,章佳一族在京中耳目众多,说不定一个威逼利诱便将他家人胁迫了。”
乾坤的脸色果然更阴沉了几分,他暴躁的语气中更带着无尽的厌烦,道:“言寡尤,行寡悔。依皇后之意是如何?难道叫朕亲自盯着章廷海和他的亲眷么?”
皇后忙用柔和的眸光迎合于他,道:“奴才不敢,事已至此,无话可言,倒是便宜了丽妃。”
乾坤连头都不愿抬起,只一手翻着《左传》一手扶额养神,道:“朕不会便宜了她,禄亲王的儿子相继早夭,朕与皇额娘已定,将十皇子瑞悤入嗣过继给禄亲王,这样禄亲王一脉不必人丁凋零了。”
皇后垂下一张端净面孔,便扬着低低绵绵的声色,道:“皇上主意甚好,一来可安慰宗亲之意,二来瑞悤得禄亲王夫妇教导,也能少沾染生母的不良之气。”
乾坤随手拾起一支竹管寿字纹紫毫笔并在书上圈了字,这才扬唇定眸,道:“是啊,瑞悤面相刁滑,一看就是狡猾阴险之辈,这样的孩子还是不必留在身边了。”
皇后含了更加柔缓的笑意,让她的容色几乎雍容,道:“幸好瑞懃、瑞慇未食那使人痴呆的毒药,否则皇嗣有恙,儿女凋落,岂非奴才之过。”
乾坤的语气愈发生硬刚冷,似迟钝的铁生了锈一样,道:“旁人倒罢了,瑞愆这个东西,胆大地竟敢私造龙袍谋逆,若不是念惜他还是朕的儿子上,朕断断不会饶恕他。”
皇后凝神暗想,她思忖许久,才缓缓出言,道:“这件事是富保向皇上告发,奴才想瑞愆即便真有胆子,他也绝非不敢在府中众目睽睽下谋逆造反,那年坝上遇刺,也是瑞愆顽强救父,才让皇上免受畜生践踏,皇上可查明她的福晋乌拉那拉氏了么?她与瑞愆日夜共处,一举一动她最清楚不过。”
乾坤将书页慢慢合上,一面骤摇扇风,一面低首进了茶,道:“乌拉那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