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不肯招供,甚至敢冲着孝敬皇后、孝顺皇后的灵位赌咒起誓,她这般力保夫君清白,朕颇有些动容。”
皇后带着中宫的端然气度,持重道:“富保的一面之词,皇上不可全信,而冤枉了自己的亲儿子,瑞愆再不济事,也是从小跟随贤臣良将带兵征讨,积德累功,忠勤帝室。”
乾坤的声音沉稳笃定,铿锵入耳,道:“皇后的话,吾会深思熟虑,吾即刻着人仔细严查。”
这一日傍晚,月上中天,皎洁纤润。皇后携着九皇子先与乾坤用过了膳,后在书房陪侍习了一会儿小楷,九皇子稚气未脱,却性子温和乖巧,他将欧阳询的《化度寺邕禅师塔铭》、《虞恭公温彦博碑》写得严谨工整,平正峭劲,虽字形稍长,但分间布白,有疏有密,气韵生动,恰到好处,连乾坤鉴赏了后都赞不绝口。
皇后自然绽放着朵朵笑色,她既不多言也不寡语,只候立一侧满脸慈爱地替九皇子纳凉摇扇。突然,从耳边传来聒噪之声,打破夜来宁静气氛的是丽妃急促的喘气声和砰砰的磕头响。
丽妃叩首哽咽,她那呜咽哀怨的声音伴着额头与地面磕碰的沉闷声响,一声接着一声,不可间断,此起彼伏。入耳的仿佛是李长安从缓的声音,道:“丽妃主儿,您还是请回吧,皇上不愿见你,您也不必再与皇上多舌了。”
丽妃一改昔日金翠玉饰,便粉黛尽褪,清减妆容,磕头道:“皇上!奴才没有偷盗东珠!是皇后!一定是皇后冤枉奴才!皇上!求您放过奴才吧!十皇子才六岁,过继给了旁人怎行呢?十四皇子还那么小,他不能离开生母照顾!”
外面呼喊声与磕头的响动越来越重,乾坤倒不曾抬头,只专心致志地临摹《寒雀图》,柔缓笑道:“这《寒雀图》构画精妙,枯枝、麻雀、凝神、栖望,将雀姿鸟态描摹得栩栩如生,形神具备,真是笔底春风,呼之欲出。”
皇后摇曳着鬓上点翠,她将一支画笔饱蘸灰色搁置一旁,吟吟道:“崔白之作擅长花木鸟兽,他画鹅、蝉、雀堪称三绝,去年奴才临摹的《秋渚水禽图》幸得皇上指点,才将芦雁画的惟妙惟肖。”
外面接连不断的磕头声将一室的静谧打破得有些突兀,乾坤蹙眉不止,便停住了手握的一支白玉管斗翠毫提笔,道:“是章佳氏么?”
顺福并不答话,只轻轻点了头,便退在一旁侍候。皇后站在乾坤身边研墨,她脸色沉静如水,一研一拿就把干涩的墨汁调和得温润细致,道:“皇上可要召见她么?”
乾坤写完一行字,便重重地撂下了湖笔,道:“不必了,这个狡猾狠毒的女人,吾不想见到她。”
皇后轻挽衣袖,她将一支笔蘸了褐色墨汁送到乾坤手上,嗤道:“章廷海倒也忠心,进了慎刑司什么也不肯招,咬舌自尽了。”
乾坤接过笔,嘴角的笑纹却绽得如霜雪冰花一样凛冽,道:“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待到夜色更浓时,皇后才牵着九皇子的手,纤纤地从里面出来,她刚迈过门槛,却见红柱壁旁跪伏在地,头破血流的丽妃。晚夜风凉,难得她装扮俭朴清减,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素纹衫褂,便无一点繁复装饰,额头因着不停磕碰而鲜血滚滚,血肉模糊。
丽妃依旧是美艳绝伦,在月色的辉映下她梨花带雨般的哭泣,不禁不觉得厌恶嫌弃,反而更能惹人怜爱,生出一丝想要怜悯亲近之心。
皇后递过眼色,赵得海便先将九皇子领走了,眼见走得远了,才缓步来到她跟前,道:“难得见你如此憔悴素净,更深露重,你走吧,皇上是不愿见你的。”
丽妃声音在这一刻凄厉响起,她声嘶力竭中充满了愤恨与恼怒,道:“是你皇后!一切都是你在捣鬼!你这个贱人!”
李长安顿时板着脸厉声低喝,道:“丽妃主儿,你这是该与皇后主儿说话的规矩么?”
丽妃紧抿着眼角滑过的泪,她的目光凶神恶煞,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