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抚鬓和笑,盈盈望过她一眼,却见储嫔一脸茫然,惊慌局促。
煦嫔忽地疑了一声,便仔细盯着储嫔肚子,道:“见储妹妹小腹略略隆起,许是有四个月了吧?我记得从前我有喜时候,四个月肚子不小了,这四个月倒没显怀……”
璐常在这才起了身,凝神端详了一阵,道:“咱们也没生养过,煦姐姐不说倒不知,储姐姐的肚子是平坦了些。”
储嫔立时花容惊变,脸色瞬然苍白无力,只道:“哪有那么平坦,是……是我素日饮食清淡,才……才不显怀的。”
慧贵妃抚了抚鬓上烧蓝掐丝珐琅蔷薇簪,靥展忧态,清幽浅笑,道:“那妹妹这一胎可仔细养着,万勿出了差错,像当年宜常在一样小了月,妹妹身子虚,若精神不济,月中不调,那胎儿生下来便体弱了。”
恭贵人眼含急切,忧愁毕现,道:“我记得六皇子便是胎里弱,一时半会儿都养不好,不过话说回来,储姐姐年轻有福,必然不会的。”
慧贵妃珠翠轻摇,笑语盈盈,道:“妹妹怀娠不易,做姐姐的也没什么拿出手的,就拣了几件玩意儿,请妹妹逗趣罢了。”
蕊桂、芷桂一一摆列开来,但见桌上放的一匹苏绣织锦缎子、一盘墨玉棋子、一块白玉雕龙玦、一幅携子抱孙图。
慧贵妃面带桃花,笑盈盈道:“那一匹苏绣织锦缎子颜色喜庆,正好给妹妹腹中之子裁一双鞋子,再佩上这枚玉玦,还有这一盘墨玉棋子,闲暇之际也好与皇上取取乐,顺手在赏赏携子抱孙图。”
玟常在笑意清清,手指着那洁白玉玦,道:“那块玉玦洁白无瑕,真是一块好玉,果真慧主儿出手阔绰。”
储嫔脸上大为恼火,却淡淡含笑忙双手推辞,道:“妹妹福薄,如何敢受姐姐这样厚礼,姐姐的一片好意妹妹心领,这些稀罕之物珍贵不菲,姐姐拿回吧。”
慧贵妃一把握住了储嫔的柔嫩双手,笑道:“既是好意,妹妹领受就是了,妹妹是皇上心头至宝,看惯了金玉锦绣、和璧隋珠,若是那些冬扇夏炉、燕石妄珍,是断断配不上妹妹的。”
储嫔强自压着怒火,只柔柔一笑,道:“姐姐美意,只是妹妹宫中还不缺这些玩意儿,姐姐的心思妹妹清楚,何必虚与委蛇呢。”
勋嫔笑意清薄,她撇了撇樱红唇角,道:“储姐姐收下吧,这缎子鲜艳,棋子轻巧,玉玦贵重,抱孙图精美,件件都是好东西。”
慧贵妃婉然一笑,道:“妹妹如今有了身孕,万事该格外小心慎重,这一胎可是关乎许多人的性命呢。”
储嫔的睫毛微微一闪,唇色也愈发雪白,道:“谢姐姐意了,妹妹这一胎一定顺顺利利地诞下,不劳姐姐忧心。”
储嫔微一蹙眉便冷了冷脸,道:“几位姐姐若无旁的事便先回吧,妹妹说了一阵话,身子也乏累了……”
璐常在含笑打趣,便抚了衣襟上的绣花,道:“姐姐这是撵妹妹了?妹妹们福薄,还想沾一沾姐姐添儿添女的喜气呢。”
勋嫔忙按住了储嫔的手臂,笑道:“姐姐怀娠要紧,所用的东西必得逐一仔细挑拣了,万一有小人作祟,伤了姐姐一胎,那才居心叵测呢。”
恭贵人神色十分柔和,道:“不知伺候姐姐的是哪位太医?”
只见秋蝉唤了唤穿一色青布长袍的太医,他眉头紧锁,微微屈膝,道:“奴才包大富请慧主儿、煦主儿、勋主儿清安。”
慧贵妃这才扬眉,近视之下只见储嫔肤光赛雪,气色绝佳,不觉拉起她的手和婉垂笑,道:“你平日侍候储主子,要尽心尽力,万不可气主子,等这孩子一落地,少不了你的赏。”
包大富只垂着头,道:“嗻,谢慧主儿,奴才谨记。”
慧贵妃婉转抚鬓,道:“方才勋嫔也说了,件件东西都要仔细挑拣了才是,莫说是我,任何人都要清查,万一有人生了坏心思,岂不是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