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身后那人哽咽的声音，他转头看去，就见那人颤抖地掬着自己的头发，眼泪成行，胀红含泪的桃花眼里满满都是心疼。
楚淮心中一惊，有些懊悔自己不该沐浴那么久，明知他因着那个名头总爱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自己更该早些收拾好等他的。
这么想着，楚淮抬手就想替杨凌擦泪，只是这手刚抬起来就被杨凌捉在了手心里。
握着自己手的手心干燥又温暖，楚淮心里微微瑟缩了一下。
“哥哥一定很疼。”
“我该早出来一会儿的！”
“我该早点的！”
“哎呀，你哭什么？我没觉得疼，你出来太早没效果的，”楚淮比杨凌还慌，连忙安慰他，“再说了，男人嘛，总该有些伤疤才更英气些。”
“哥哥骗我，怎么会不疼，怎么会不疼的！”
“才不要受伤显英气！”
杨凌面沉如水，倒是吓得楚淮不敢再说了。
楚淮心想，这下真的不好哄了。
杨凌吸吸鼻子，将楚淮的头发轻轻揽到身前，而后一言不发地牵着楚淮朝床榻那儿走。
楚淮慢吞吞的跟在杨凌身后，也没再提让墨痕帮他上药的事，心知说了也是白说。
路过黄梨木桌时，楚淮顺手捞过姜医正留下的那两瓶子药。
杨凌扶着楚淮慢慢趴在床上，床上是墨痕早已换上的绡白织锦贡缎棉被，暄软蓬松，就为了能让他家公子晚上好趴一些。
毕竟伤在背上，晚上安寝也分外折磨人。
楚淮老老实实地枕着软枕趴在床上，及腰墨发被杨凌妥当的拨在床榻里侧。
趴着比方才站着看得更清楚。
本该流畅漂亮的白皙脊背上有着数道寸长淌血泛白的伤痕，狰狞骇人。
左肩上还有大片的红肿青紫并着一些冒血的擦伤。
杨凌拿着药瓶的手都在抖，心疼的连呼吸不敢过重。
楚淮因趴着的缘故，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那瓶药水，是清理伤口的。”
“那瓶药粉，是敷的。”
杨凌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拿过一旁的帕子，正准备要倒的时候，他轻声提醒：“我准备倒药水了，哥哥忍着些。”
楚淮没应声，杨凌心知他听见了，便小心的沿着伤口倒了上去。
药液微凉，倒上去的瞬间楚淮肌肉颤动了几下，杨凌抬头看了看楚淮的侧脸，咬牙将瓶中的药液全部倒完。
药液成浅琥珀色，却还是被那渍出的血染成了红棕色。
杨凌擦着背侧淌下来红棕液体，往下看去，腰窝那处已然汇聚了小小的两洼。
手里的帕子湿透不能用了，杨凌甩在一旁的挂耳铜盆里，复又拿了一方就往腰窝那处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