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帕子湿透不能用了，杨凌甩在一旁的挂耳铜盆里，复又拿了一方就往腰窝那处擦。
刚碰上去，楚淮猛地瑟缩了一下，杨凌手一抖，面上全是惊慌无措。
“是我弄疼你了吗？”
一时之间，楚淮竟不知怎么回他，总不能说我不是疼，只是有些……不自在？
可杨凌声音都在颤：“子黎哥哥，对不住，我再轻点，一定轻点。”
他大气都不敢喘，动作轻柔的不能再轻，仿佛在拂拭什么一触即碎的东西似的。
帕子的轻盈触感和杨凌略带薄茧的手拂过腰窝，说不出口的痒意让楚淮觉得竟比钻心的疼痛还要难熬，可也只能咬紧牙关挺下去。
楚淮觉得自己忍的很好，可那耸动的蝴蝶骨和紧绷的侧脸到底瞒不过一直注视着他的杨凌。
他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大手，而后就听头顶上方传来杨凌半哽咽半沙哑的声音。
“哥哥要是疼就喊出来。”
“不然你就咬着我的手。”
“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听话的！”
楚淮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身上的紧绷和不自在。
“这有什么好自责的？陛下不到最后关头是记不住你的好的。”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虚软，呼吸也乱：“阿凌，敷药吧，我有些冷。”
杨凌收回手，坐直了些，拿帕子细致小心的擦干净药水和血水后就快速敷药。
他怎么会不疼？不过是宽慰杨凌罢了。
药粉刚撒上去，曲在头顶上的手臂肌肉微动，莹润玉指微微蜷缩，杨凌便知道他定是疼极了，上药的速度也愈发快了起来。
直到药上完了，杨凌也没听见楚淮哼一声。
分明是个再柔弱不过的俊美书生，竟比那糙汉武夫还能吃痛一些。
杨凌想到这，便越发心疼楚淮，也更加觉得自己还是很没用。
洁白干净的绷带把大半的伤都遮了进去，背上也显得没那么骇人了。
可唯独左肩上的红肿青紫裹不进去，杨凌犹豫地问道：“要不，我还是用药油给你揉开吧？不然用——”
“不必，明日姜医正还要过来，别节外生枝。”
杨凌闻言没再说什么，只是眉心又拧紧几分，默默地帮楚淮穿上寝衣，又扶着他斜靠在床榻上的小案上。
楚淮看着表情凝重的杨凌，再看他那湿漉漉的睫毛和泛红的鼻尖，心中叹了一声，想着眼前这人到底是个孩子，只这么个伤，便将他吓得不轻。
其实若是认真论起来，自己也比杨凌大不了两岁。
只是幼时见到杨凌时，杨凌实在瘦弱的紧，被一群半大的孩子拳打脚踢，一声不吭还死死抱着一团野菜和一只僵硬的兔子。
十一年过去了，尽管这孩子比他还高一些，身材健硕、眉眼英气，初初有了几分大人模样，可自己还是不能把眼前这个眼泪汪汪的杨凌当成和他一样大的少年。
如此想着，楚淮看着杨凌，真诚又带着内疚：“阿凌，对不住，还是让你以这样的方式回了京。”
杨凌一脸郑重的看着他：“哥哥不用和我道歉，永远都不用。”
楚淮一愣，又莞尔一笑：“阿凌饿了吧，食盒里有你爱吃的如意栗子糕和六白玉羹，用一些便早点回去吧。”
杨凌摇头：“先给你绞干头发。”
楚淮一把拽住要起身的楚淮，也执拗的拒绝：“你先用饭。”
杨凌点头应下，自去净手拿了干帕子简单拢住楚淮的头发，又将一旁的食盒拎过来：“你要随我用一些吗？”
杨凌问完低头打开食盒，发现里面只有一副碗筷，不由地尴尬一瞬。
楚淮看出了杨凌的尴尬：“我吩咐膳房是我要用夜宵，自然是只有一副碗筷。”
“没事，我是在自己帐子里用的晚饭，比你自在多了。”
“别愣着了，等会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