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春华怒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这钱该谁掏’？这是公家的事，自然是公家掏。不然呢，难道我掏？”
一直没说话的杨锐说道：“鲍助理，设备坏了，人为原因造成的，这叫事故。往小了说，赔钱了事；往大了说，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渎职罪。”
鲍春华有点慌了，说道：“我才刚来，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出了这种事，难道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吗？我拔插销的时候，你们两个也在场，你们咋不拦着我呢？”
杨锐道：“鲍助理，你难道连助理研究员的职责也没搞清楚就上岗了吗？不成文的规定，我就不说了，你指定不知道；成文的规定，设备的使用和维护，本就是助理研究员的职责，刚才白皝也说了，工作指南上写得一清二楚。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插销能不能拔，你必须知道，而且必须你知道！自打来了这间屋子，你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尸位素餐，玩忽职守，给单位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失，带来了恶劣的社会影响，你不赔偿，难以服众啊！”
话说到这儿，鲍春华终于忍不住，哭道：“上百万的费用，我上哪掏去？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给我下套，让我上钩，才会发生这种事。要赔，你们几个谁也别想跑！”
杨锐道：“笑话。你自己没把这个工作当回事，却要我们跟着你陪葬，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就问你一句，你不知道的事，为什么被这里清退的白皝反而知道？你们俩相比，到底谁更能胜任这个助理研究员的岗位？”
白皝道：“杨研究员，马见习研究员，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我先告辞了。”说罢，白皝转身就走。马芳追上来，说道：“白老师，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今天这个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皝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只是可惜了咱们先前的劳动成果。物资匮乏，天灾人祸，这也是命！”
马芳道：“白老师，咱们……我们做的这件事，兄弟单位有取得突破的，你听说没有？”
白皝道：“真的？我每天圈在那个小房子里，与世隔绝，啥也不知道！”
马芳道：“我是看内网知道的。说是长度达到了五十厘米，半导体纯度超高，刷新了省内纪录，直追全国纪录！”
白皝惊道：“五十厘米？那确实是，国内最先进的水平了……没想到啊，我有生之年，还能见证这一幕。”
马芳道：“这么一来，即使是在省内，咱们也落后了……”
白皝叹道：“经费会更加紧张。”
马芳道：“落后的项目，可能直接被砍掉……”
白皝道：“你别担心。就算碳纳米管的项目被砍了，你一个见习研究员，单位还是养得起的。实在不行，去工程科学实验室，或者计算机科学实验室。”
马芳道：“可我是化学专业的学生，去那些地方，专业不对口……”
白皝道：“那……要不就去地球科学实验室。”
马芳苦笑道：“白老师，研究所又不是我家开的，想去哪去哪。不瞒你说，地球科学实验室，我隔三差五就要去转转，即使人家不给我好脸色。据我了解，那边现在也人满为患，光见习研究员还有俩呢，比咱这儿还多一个！”
白皝道：“不管怎么说，你应该耐心些，现在可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你胆大心细，适合从事研究工作，不在这儿干，太可惜了！”
马芳道：“要是有奈何，我也不想离开，这不是没奈何吗？我都快三十了，房子车子要啥没啥，一说是研究所的见习研究员，相亲对象都不乐意接触下去！我的师兄，在经济园区里上班，一家罐头厂。他原本也是院校的，实在熬不下去了，跳槽了。我在想，如果咱这儿不愿收留我，那我也只得投奔他去了！自打来了研究所，您一直待我很好，我想先跟您打个招呼，表示对您的尊敬！”
白皝叹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