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洁的心重又陷入了以往那种难以摆脱的痛苦之中。她和水天一仍然处在过去的反复之中。水天一一如既往地来找她,她一如既往地沉默。她不知道如何使他放弃,她已经拒绝过他不止一次了,可是他仍然在坚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拒绝缺乏力度。于是他俩开始了一种类似于持久战的心理战役,他来找她,坚持不懈。她沉默对他,始终如一。他可以为她设想很多——怕她寂寞,搬来电视摆放在她的宿舍;适时地为她改善单调的生活,带她逛公园、看电影;隔一段时间便为她买来可口的饭菜改善一下......她沉默着接受这一切,没有丝毫的感激、丝毫的热情,就像他面对的是一个木偶似的,任他摆布,但没有任何的表情,不显示任何感情的成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她:“找我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答:“不找。”她回答时是如此地冷漠,全然看不出她内心深处激烈的漩涡。他们似乎都缺少了普通朋友应有的交流。是啊,怎么能跟普通朋友比呢?普通朋友最起码还有一份泰然,而他们之间有什么呢?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一份深埋心底永远无法融合的感情,梦洁死死地将这份感情锁在心底,无论它怎么撞击她,她都不会将它释放,她要将它扼杀在心底,无论它在她心底怎么呻吟、怎么挣扎,她都看上去无动于衷,保持着她一如既往的冷漠。她知道,总有一天,他的耐心会瓦解。
梦洁带着这种巨大的痛苦生活着。可是她却从不把这种痛苦带到工作中去。工作的时候她是一心一意、毫无杂念的。无论她内心有多么的痛苦,有多大的漩涡,她一旦投入到工作中去就会将这些抛到九霄云外,她的心就会归于平静,似乎她的烦恼、痛苦从来都未存在过似的。
她可以毫无杂念地投入到工作中去。所以她不能理解别人为什么会把生活中的烦恼带到工作中来,从而影响工作。婉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的生活很不幸,她总是跟同事们诉说着她的不幸,痛苦总是伴随着她,使她不能一心一意地工作,因此她在工作中不是忘了这,就是忘了那。梦洁也很同情婉茹的遭遇,可是她不能容忍婉茹在工作中的疏忽,只要是被她发现了她的疏忽,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指责她,使她颜面尽失。她总是说:“你知道你这种疏忽会给患者造成多么大的麻烦吗?也许是身体上的痛苦,也许是增加经济上的负担,更也许是生命的代价。如果是生命的代价,你这辈子会心安吗,你不是会背负更大的负担吗?”同事们看不惯梦洁高高在上的说教,认为她不知天高地厚。她们会在私下里说:“她又不是领导,管什么闲事,真是的。乳臭未干!”她们厌恶她,排斥她。认为她自高自大,冷漠无情,不通情达理。尤其是她在当着护士长的面指责别人的工作中的不足之时,人们更是将她厌恶到极点。同事们一致认为她是护士长的走狗,什么事情都背着她,防着她,以免她在私底下向护士长告状。当然,梦洁并不是那样的人。梦洁是一个最讨厌背后搬弄是非的人,她无论什么事情都当面去说,不讲究方式方法,直的来,直的去。她不管别人能不能接受。
护士长作为有经验又睿智的领导,她可以发掘梦洁的优点,她欣赏梦洁的才华,欣赏她对工作一丝不苟和对患者认真负责的态度,还有她积极地学习业务知识的热情。她能探究到梦洁内心深处的想法,从而去理解她、包容她。可是梦洁有时又是很让护士长头疼的。梦洁干活不仅有质量还有速度,同样的工作也许别人需要两小时完成,而她只需要半小时就完成了,而且保证有质有量,井井有条,毫不冲突。而她干完自己的活后就在护士站坐着,好像她永远是一个闲人似的。别人都在病房忙碌着,有的人是确实没忙完顾不上回来,而有的人是故意在拖沓时间不回护士站,她们知道梦洁会在护士站坐着。于是就会有输完液的患者呼叫更换液体,或者是呼叫该做别的治疗了,大部分时间,梦洁是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