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郎中伸手替他把了把脉,再翻开他右臂的衣袖,查看了一眼伤势,伤口是密密麻麻的一排洞口,部分伤口已经溃烂,表面呈现深紫色,这像是被狗咬伤。
他继续询问道:“莫非公子是被狗咬伤的?”
赵庭熠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是鬣狗。”
宋郎中听罢,拂了拂胡须道:“林言,将金疮膏和针灸用具拿来。”
林言转身去了药房,将宋郎中所说的一并拿了过来。
宋郎中先用金创膏洒在伤口之上,给表面消毒止血,再掏出了针灸所用的银针,放在烛火中烤了一烤,朝着伤口四周的淤肿之处狠狠刺了下去。
一排排黑血顺着银针流落了下来,滴落在地。
赵庭熠的眉上凝结了细细的汗珠,但硬是一声没吭。
宋郎中内心不禁暗暗赞叹,以前只是表面穴位的针灸,那些抱恙之人都叫痛连连,唉声怨气。而面前的年轻男子齿毒已渗入了血肉之中,银针扎的位置颇深,可想而知,自是十分疼痛,他居然面色都没变一下,实则千年难遇的凛然之躯!
“这位公子,表面的齿毒已清,但是已有少部分毒液渗入了骨髓之中,还需替你针灸三日,才能将这淤毒彻底清除。”
随后,他抬眼望了身旁的林言,“可还有剩余的房间?”
林言思索了一番道:“还有两间。”
宋郎中继续说道:“那公子便在我医馆住上几日,我也方便帮你医治。”
赵庭熠微微低了低头,“多谢宋郎中。”
好在医馆还剩二间房,李霜儿和赵庭熠各住一间,若是期间再有病患入住医馆,李霜儿才需要腾房。
赵庭熠的伤势自有宋郎中和林言照料,李霜儿开心的躺在了床榻上,开启了摆烂模式,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她在床上激动地翻滚了一圈又一圈,刚闭目准备小眯一会儿,门外却传来了异响。
隐约听见有名男子急促的声音,“宋神医,快救救我们家老爷!”
李霜儿被这么一吵,俨然没有了睡意,她翻身下床,掩开了门缝,悄悄观测外面的情形。
只见一个家奴正扶着一个六旬男子,看他的穿着,身穿对襟缠枝葡萄纹绫袄,足蹬上好的编织鞋,这一看便是有钱人家。
他用手捂住了胸口,忽而吐出了一口黑血,直直的晕了过去。
林言闻声赶了过来,将他搀扶到了问诊之处。
果真如李霜儿所猜,来人是清水县的富商,经营着好几家当铺,正是杨府的杨老爷。
今日,他在家中突感头晕目眩,随即狂吐不止,本以为是吃坏了肚子,谁知最后竟吐出了黑血。
家里的夫人小妾急成了一团,忙命家奴将他送去了济世堂。
宋郎中替他把了把脉,眉头紧锁,“杨老爷这是中了鸠毒!”
这鸠毒的毒性极强,是将名为鸠的鸟羽浸入酒中所含的剧毒,饮下后立即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死。好在这杨老爷今日只喝了一小口酒,现在看来,只是肠胃有些许溃烂,将体内毒素逼出后便无大碍。
“林言,将我的针灸工具拿来。”
说完,林言便转身将银针递了过来。
宋郎中将银针烤了烤烛火,掀开了杨老爷胸前的衣衫,将银针刺入了杨老爷的腹腔左上方,杨老爷惨叫一声,吐了一地的黑血。
须臾之间,杨老爷的脸色竟渐渐好转了起来。
宋郎中瞥了一眼,笑道:“胃里的毒素已经逼出,已无大碍。”
杨老爷闻言后,带着虚弱的声音道:“多谢宋神医,不知这家中是谁要加害于我,等我回去后定要揪出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