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两点半,两点半,自己死亡的时间。日历,上头有日历,25,八月二十五号,自己死亡的那天。
现在几点?自己的表呢?
咬一下舌头,强迫自己冷静,床头,对,手表在床头!十二点,半夜十二点!
时间?现在是什么时间?日历,对,找日历!跌跌撞撞爬起来去到外间书房,书案上摊放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对,是下午时和明戈一起画的,那就没错了,生日还未到!
赵琳呆愣了。
日历,对,找日历!日历簿在桌案的一角,被几张废纸遮住了,她扑过去将纸扒开,抖擞着抓起,七月十二日!再往后翻,翻三页,七月十六,七月十六是自己的生日,那一页上被明戈画了一只兔子,他说自己是只兔子精。
三天,还有三天!
不能出事,不能!谁都不能出事!
赵琳端起书案上的半杯剩水灌进嘴里,水很凉,从口腔直入心肺,再到四肢,她冷静下来了。
该怎么办?祖父父亲不会信的,母亲会害怕的……
找明戈,找六哥,明戈和六哥一定会相信自己!不能等到天亮,现在就去!
不能走门,走门要经过一楼,父母亲和祖父都住一楼,她推开了后窗,窗外是棵有了些年头的黑槐树,她和明戈从小就开始爬,明戈是从下往上,她是从上往下,树皮都被蹭的光滑。兄长在家时说要砍掉,自己撒娇耍赖不愿意。
一脚踩上窗台,倾身抱住树干,再一腿环住就呲溜溜滑了下来,今天滑的更快,快的落地时脚脖子被震了一下,又麻又痛。顾不上疼痛,猫过父母房间的后窗,穿过一小片花圃就是院墙,院墙是栅栏的,被自己和明戈卸掉了两根虚虚的插在地上,拔起栅栏钻出去,外头就是小路,赵琳沿着小路一气儿跑,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闭着眼都知道哪块砖松动知道哪个缝隙有草。
皓月当空,周围有晕影,明天会有风。
跑,一个人在月亮底下跑,耳畔有风,有虫鸣。
小路连着一截一截的栅栏,栅栏里圈着一栋一栋的小楼,这里是海城一号大院,小楼里住的都是海城军政两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家在外围,明戈家在里头,中心花园右边那栋灰砖红窗的小楼,清水墙面、菱花窗格,很有古典韵味儿的那栋。
六哥的家也在那一片,花园后头更大的那栋。
栅栏的缝隙里藏着小虫,啾唧啾唧,一声一声清晰的钻进赵琳的头皮,她感觉到了脚下的石子,没穿鞋。
跑,跑下小路,跑进花园,穿草地过去会近一些。
草地里有落枝有蛇虫,顾不得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