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只有那块手表,手表被她戴在了腕上,汗湿了,冰凉。
明戈睡觉警醒,学一声猫叫他就知道。
“……喵,喵……”张了好几次才发出声的嗓子学出的猫叫比猫叫春都难听,赵琳又叫了一声,叫完就扑倒在了栅栏边。
栅栏里种了月季,月季伸出了旁枝,旁枝钩住了她的衣裳……
明戈出来的很快,穿着睡衣,翻窗出来的,他住一楼,一楼也翻窗。
“明,明戈……”赵琳双手撑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前跑,“明戈——”明戈还在,没杀人,没同自己一起被埋进那个坟包。
她将人抱住,死死的抱住。
“琳琳……琳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明戈被吓住了,反手将人搂住才看清她满脸的泪,看见她被刮破的睡衣,看见她没穿鞋的脚,一把将人抱起来,“琳琳——别急,别慌……”
赵琳被王明戈抱进了屋里。
楼上王家父母的卧房灯亮了下又被关上,“大半夜的,别是有什么事——”
“大半夜溜出去玩儿的时候还少了?有事明戈会来叫的……仨月就结婚了……看赵老爷子还盯着琳琳学金针……”
将人抱到床上,先将她满脸的泪擦掉,再洗了热毛巾去擦她的脚,脚被树枝和碎石划破了好几道,脚踝和小腿上也是,血道衬着莹白让王明戈的眼底暗了再暗。起身去拿碘伏却被人抱住,抱住就亲,泪又糊了他一脸。
“……”
“琳琳别怕,那是噩梦,别怕,我在呢……”
“不是梦,不是……”赵琳将手腕上的表举给他看,“手表,我醒来时手里有这块手表……生日时你送的,你是不是打算要送我这块表?对表,你也有一块……生日宴会上你给我戴上的……我,我死的时候就戴着这块表……两点半,它停在了两点半,八月二十五号的两点半,就是我把金针刺进自己脑后穴的时间,戴回来了,它跟着我回来了……”
赵琳咬了好几次舌头才将话说完。
王明戈在看见这块表时眼瞳就缩紧了,伸手去拉床头的抽屉,抽屉里的对表少了一块,明明睡前他还打开看过,调整了腕带,校准了时间。
自己的那块呢?自己的那块也停了,停在二十七号的五点……
是自己杀了那几个混蛋后随了琳琳去的时间……
屋子里只剩下两道呼吸,王明戈拿着两块手表陷入思索,赵琳抱住他的腰不放手。
半天,还是王明戈先开口:“琳琳别怕,三天,三天足够了,咱们能救下所有的人……把赵爷爷和伯父伯母送到乡下——”
“不,不行,乡下不行!”赵琳在被吓傻的空档里想好了其他的路子,“不能躲,躲了也会被找到,到时遭受的打击会更重,要迎着上!要顺着走!他们要迫害祖父和父亲咱们就提前迫害,提前把他们下放到农场,他们要烧书烧药房咱们就提前烧……还有我,我也提前下乡……明戈,我不躲了,不躲,你陪着我……六哥,还有六哥……六哥为了给咱们报仇卧底进了那个黑团伙,断了一条胳膊……”
“我陪着你,你是我未婚妻,你在哪我就在哪儿,死也要死在一起!”
“不死!”赵琳抱住他的脖子。
“不死!咱们好好活着,携手白头!陆六也不会出事,我去找他……”
见他拉被子要把自己盖住,赵琳搂住他脖子的手不松开,“我和你一起!”
“好,一起!”王明戈蹲下了身子,“我背你——”
从这里到陆轲家很近,王明戈背着人斜穿过花园,再用一颗石子叩开了他的窗子。
王明戈冷硬锋利,陆轲稳重温和,一样的高大帅气,一样的朗若星辉,是这大院里最惹眼的两个年轻人。
王明戈和陆轲是互为后背的兄弟,王明戈性子又冷又硬,陆轲是他的克星,可俩人还偏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