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停下来歌喉,把自己隐匿在这花海之中。顾罔坏坏一笑,若是主人家听见有人来,必定跳起来质问自己是何人。现在自己这招反客为主,对方反倒噤了声,这不就是证明对方也是一窃花小贼么。想到此处,顾罔便大了些胆子朝花丛深处走去。
顾罔倒也不只是想逗弄逗弄这小贼,只不过这姑娘的哼唱声于顾罔而言十分熟悉,是来自西洲的曲调。而顾罔自小母亲已不在世,家中更是没有婢女嬷嬷,这曲调不得不让他联想起在西洲相思苑中的湖心亭。那日他不顾敬亭言阻拦去寻那琴声,虽有八分是有意而为之,然则有两分则是这琴声是绕梁三日之功。而近日这哼唱声的曲调,似有若无间好似便是那日的琴声,那种来自西洲水乡所特有的靡靡之音。
不一会,顾罔便走到了花墙的尽头,这小院并不大,只是栽种满了蔷薇,再加上天已渐渐暗了下来,便有了这迷宫般效果。终于顾罔在一角落发现了端倪,月光照射下,树杈间隐隐约约透露着人影的模样。
“看我不抓着你!”顾罔假意没看着小姑娘露出的马脚,随意地靠近过来,猛地拨开花丛。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蔷薇花瓣娇嫩欲滴,片朵蔷薇掉落在那头乌黑秀发上,闪烁着夜的泪水。
“是你?”顾罔已经认出这便是刚刚送来虎狼之药的小姐,还真是有缘啊,自己虽借口着想来还她药方,却尚未向人问询她的住处,毕竟这孤男寡女的若是向人问起,也十分不好解释。如此地漫不经心也能机缘巧遇地碰见,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之。
“顾公子?怎么是你?”显然这送药小姐对顾罔的到来也十分惊讶。
“你以为是谁?”顾罔看着眼前这稚气尚未褪去的小姑娘脸庞从刚刚的惧怕瞬间转为些许俏皮,看来这丫头并不是怕自己,所怕另有其人。
“没什么,没什么,是花房管事的。若是被他知晓我又来偷花。”小丫头说着说着也知自己调皮捣蛋失了分寸,不由得耸耸肩咧了咧舌头。
这丫头丝毫没有城府的样子,做什么便说什么,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半分隐瞒。顾罔不由得产生疑虑,这难道真的不是言将军派来的吗?若非如此,为何自己今日一而再地与她巧遇,若说是缘分这由似乎有些儿戏。
“你既是言将军的女儿,又何惧一个花房管事?”顾罔微笑着问道。
“不不不,我不是。”小丫头眼神黯淡了些,“我不是言将军的女儿。”
“我听嬷嬷……”
“顾公子,别听嬷嬷瞎说。我不是的。”小丫头的声音又暗下去几分,长长的睫毛上似乎闪烁着晶莹,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睛此刻黯然失色,眼光是那样的空洞、孤单、忧郁,就如一朵泪水化作的娇嫩的花朵,让人无限怜惜。
顾罔也不忍为难这么楚楚可怜的小丫头,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叫顾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伊染。”小丫头有些娇羞地答道。
“好雅致的名字,请问姑娘,是哪个伊?哪个染?”
“花似伊的伊,出淤泥而不染的染。”
……
花房内两人,一位郎才一位女貌,各自一肚子锦绣才华就诗词歌赋畅谈起来,丝毫未发觉小门外早早便有人窥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