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究竟是何时才落在靳淮手上的,元念念不得而知。
可他回信倒是快,途中的细枝末节都陈于纸上,临末还跟了句“我也是”。
信中并未提及归期,连带着宋轲之前说起的流寇也未曾说起。
元念念被困在长公主府内,自书院一事后更三令五申地禁止她出府,而府中其他人却是忙得不可开交。
偶然得见元铮也是行色匆匆,同她更说不得两句话。
桌上的琉璃盏中咕噜咕噜得冒着热气,饶是上好的武夷肉桂也勾不起她的兴趣。好似所有事都被搁置了一般,只能徒劳地在院中发着呆。
“狗蛋,你怎么又闯祸了?”
银雀着急忙慌地从屋内冲出,手里紧攥着先前并未编完的剑穗。
元念念瞧得心惊,急忙将剑穗接了过来。上头的流苏搅弄在一处,如意环断裂成了两截,这副模样的东西诚然是送不出手的,只觉可惜了这么好的料子。
嘤嘤之声从脚边传来,狗蛋显然是知晓自己闯了祸,正赖在元念念的脚边撒娇。
她本想放过,可瞧见桌上的剑穗还是狠了狠心,伸手招来了青树。
“你会训犬吗?”
见青树点头,她将狗蛋塞在他的怀里,认真叮嘱,“阿淮之前说教我训犬,如今也没个下文。你将它带去好好教,把它这调皮捣蛋的脾性给改上一改。”
狗蛋在青树怀里咿咿呀呀地撒着娇,小爪子勾着袖袍不愿撒手。
元念念见不得它这副模样,平白叫人心软,赶紧招手让青树带着它走。
东苑霎时便静了下来,只余琉璃盏里的茶水在咕噜作响。
忙碌日子自有忙碌日子的过法,这样闲散的日子过着也是无趣,她撑着脑袋细瞧银雀,只盼她能想法子将自己带出去。
“郡主,您别看我了,真的不行。”银雀替她斟了杯茶,如实交代,“今日长公主出门时特地吩咐过,您今日不可踏出府门一步。莫说是我了,这府中当差的人没一个能放您的。”
元念念听得这话,难免又是一阵长吁短叹,见她当真不搭理自己,这才噤了声。
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珠玉周身作响,她抬眼朝门外望去,陆知一袭红衣撞进了她的眼里。
许是先前跑得快,发髻上的步摇仍在晃动不已。
“早知你待久了无趣,元铮特交代我来陪你。”
陆知一眼便瞧见了石桌上断成两截的如意环,握手生凉,只道了声可惜,“我认识个老师傅,他新得了块料子,想来你应该会喜欢。”
见元念念跃跃欲试的模样,只觉好笑:“今日只怕是不行,改日吧。”
人人都说今日不宜出门,却无人说为何不宜。
她想问,只怕无人会说,干脆闷不作声地在一旁当鹌鹑。
陆知见她这副模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紧赶着岔开话题:“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她将手张开,深棕色的种子将锦囊装得鼓鼓当当,眼瞧着还有几颗溢出来的掉落在地上。
元念念确然不认得这物,眼中满是疑惑地望着陆知。
“这是玉簪花的种子,现在这个时节播种正好,我从东越带回来的,听当地人说寓意也好,特来送你。”
她伸手接过,摊在掌中拨开着看:“这又是什么寓意?”
“纯洁美丽,岁月静好。”陆知笑着逗她,“我觉得称你极好。”
无故得了这声夸,倒叫人不好意思。
她吩咐银雀寻来个花盆,刚想往下倒,却被陆知止住了动作。
“这样多的种子怎能屈居盆中?”她指了指葡萄架下空出的一大片土地,朝她提议,“不若种在此处?”
元念念素爱在盛夏时分于葡萄架下乘凉,当即便否了这个提议。
“我倒是有个好去处。”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廊而过,廊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