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原先受多了好,便再也吃不得半分苦。
清冷矜贵的元念念,他见过;言笑晏晏的元念念,他也见过;唯独如此尖酸刻薄的元念念,他未曾见过。
好似曾经的好如浮空幻影,如今梦醒了,梦中人要他认清现实。
他在廊檐下,看着元念念渐行渐远。
心里的酸楚和手肘的疼痛无一不在告知他,如今他如丧家之犬并不值得可怜。
从宋府出来,元念念抬眼便瞧见了站在马车边朝自己招手的靳淮。
以往他都习惯于穿暗金纹饰的衣裳,如今换成了淡色长袍,更像是邻家少年郎。
“你怎么来了这里?”
还未等靳淮答话,她便迫不及待地掀开靳淮带来的食盒,里头放着她素来爱吃的糕点,甜蜜馥郁的香气四散开来。
轻咬了口荷花酥,倒也不全是甜味,甜蜜化开后也掺了些许的苦,正因如此才叫人欲罢不能。
“流芳斋今日新出了些糕点,本想早早给你送来,不成想你竟没在府中。”
靳淮抬手抹去她嘴角的碎屑,“我向银雀打听才知你来了此处,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本也没想着瞒着靳淮,只得实话实说:“当然是为了告诫某些人。关于湖心岛一事我实难释怀,如若叫我就这般放过作恶之人,我怕我会怄得夜不能寐。”
靳淮听得这话但未做他言,既如此,他也只好遂了她的意,转头温声问起她今日安排。
“阿娘叫我去夫子那处受教,再三叮嘱我切不可再去后塘里钓鱼,以免惹得夫子不快。”她正说起,更像是笃定一般,“定是夫子去阿娘那处告了我的状。”
待她说完后,靳淮才又跟她说起:“今日我得去查一桩陈年旧案,你在夫子那处等我,约莫午时,我便去接你。”
“查案,查什么案?”
她忽而来了兴致,一本正经地同靳淮打着商量,“不若你带我去吧,夫子不让钓鱼,定然无聊至极。”
“不行。你老老实实地待在书院中,我会快些来找你。”
她见实在说不动这事便只好作罢,兴致缺缺地应了声好。
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倒是碍了旁人的眼。
方叙白从宋府出来,正巧看见这幕,引得他又呕了两口血。
随从上赶着扶却被他挥退,目光一刻不移地盯着这两人。
此等动静引得元念念注意,抬头发现是他,脸色上闪过一丝不耐。
“难道无人告知过方公子,此等举动实在失礼?”
她忽而笑得明媚,故作恍然大悟状,“也是,东阳侯哪有时间搭理你?自当使得你品行欠佳。”
闻言,众人皆屏气凝神,唯恐一个不注意再触了她的霉头。
方叙白闻言轻笑一声,如喃喃自语般:“谁说不是呢?”
她难得搭理这人,扶着靳淮的手径直进了马车,连个眼神都吝得落在他身上。
这个插曲并未影响她的兴致,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让靳淮将奇闻案件说与她听。
靳淮自当不会拂了她的意,奇闻案件于他更是信手拈来。
期间几次听得她意起,皆被靳淮推拒。
“今日当真不能带我去吗?”
行至书院门前,她仍旧不死心地眼巴巴望着靳淮,“我保证绝不捣乱。”
见他摇头才算是死了心,一步三回头地进了书院。
院中早早地便坐着些人窃窃私语,见她来了,消停不过两阵便又开始。
被人背后议论是非原来是这种滋味,她算是将五年前靳淮的想法感受了一遭。
这话说来也奇怪,明知是些无知妄言,偏有人愿意去信,仿若当真是身临其境地见过一般。
“你们在背后编排我的这话说出去,你们自己信吗?”
先前非议她之人并不敢与之对视,忙低着头不知作何想。
“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