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霍山黄芽尚未饮完,小狗的握手也尚未学成,这大半日浑浑噩噩似的一无所获。
池塘里的鱼仿佛也在欺负自己,大把的吃食撒下去也不见露头。
适才靳淮同她说的话,终究还是叫她上了心,那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对他说话。
她并非不懂靳淮之意,若是她从未示好,那这五年他咬咬牙自然也能过得,可她示了好,在遭受劫难后又将这好尽数收回,投放在别人身上。
如此想来,那这五年于靳淮而言倒是铺天盖地般的头一份可怜。
从这处尚能望见房中静置在梳妆台上的安神药丸,虽能叫她免受方叙白的香料侵害,可这五年间关于旁人的种种,她是一件也想不起来。
这叫她如何甘心?
无论在这五年当中她对靳淮是好是坏,她都想去见一见,瞧一眼靳淮的可怜模样。
“银雀,你作为过来者,能说说关于那五年发生的事吗?”她顿了顿又接着补充,“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阿淮的事,我都想知晓。”
银雀将怀中的雪白团子放下,陪同她一起回忆从前。
“郡主在那次醒来过后,待靳大人便大不如前,连个正眼都未曾给予。靳大人当时虽说靠自己创出了些许名堂,可是京中世家大族多是不认的。原先给他两分好颜色无非是因着世子和您的关系,自您和他交恶的消息传出,这京中往来哪里会出现他的名字?”
元念念记起之前在万江楼,元铮同她说起之事,连忙追问银雀:“那之前说我在年节传信给阿淮,邀他在湖心岛一叙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当真奇怪,我们都见过那封信,上头的字迹同您的别无二致,可传信的人却非我们的人。当时,依照您的性子,一不如意便大闹一场,这事也不了了之。”
“郡主,那五年于靳大人过得实在不好。”
听得银雀断断续续地说起这五年时光,她在心里零零碎碎地拼凑出一些模糊的光影。
她记得不真切却隐隐约约知道曾有人借着自己的名去欺辱靳淮,当年湖心岛一事只是众多事件当中叫得出名的一件而已,叫不出名的糟心事不计其数,可靳淮也都忍了过来。
总说他人是错把糟粕当珍宝,那自己又何尝不是?
银雀哪能瞧不出她的心思,只得温声劝慰:“这事怎能赖得郡主?咱们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若是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而坏了自己的兴致才是得不偿失。”
“说得好。”
元铮不知何时站在东苑门前,手中食盒的香气不自觉地飘出,引得正在地上打滚的雪白团子兴奋不已。
“从演武场出来正好炙猪肉新出炉了一屉,想着你爱吃,便给你带了些回来。”
他见着石桌上还未收起的杯盏,随口问起:“刚刚是何人来过?”
“回世子,是靳大人来过。”
闻言,他随即挂上了一脸揶揄,打趣起自家妹妹来:“我说呢,平日里舍不得给我喝一口的霍山黄芽,倒尽数给了这小子。”
元念念刚想开口辩驳,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因着元峥说的句句属实。
可听这话倒像是她当真苛待家人一般,她心中自是不服:“阿兄自己瞅瞅我这院中可还有你看得上的东西?如若是有,那阿兄只管拿走,我这个当妹妹的绝无二话。”
元铮自是不能真要她的东西,左右不过一句玩笑话,但他今日前来也确然有事。
“不过我今日来找你,诚然是有事需你帮忙。阿知即将过生辰,我想送她份礼物,可我实在拿不准你们姑娘的心思,只得找你帮我参谋一下。”
元念念听得一头雾水,问道:“阿知是谁?”
不多时,她便从元铮的脸上瞧出羞赧,这实在算得上是一件稀奇事。不用多说,她也能猜出这位阿知姑娘便是自家哥哥的意中人。
可她也并未急于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