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海城已经回暖。
正午的阳光打下来,光线穿过树影斑驳的绿植,连枝丫都透着一股暖意。
但宁意浑身上下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脸,蓝色的眸子如汪阳大海,一动不动看着人时总有一种诚挚的认真。
他不是什么好人。
可宁意也从来没有把他划分在坏人那一列。
在她的印象里,不管他是希澈,还是老板,抑或是旁人口中的希少,他永远是那个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曾试图将她从泥泞里拉出的人。
她从没怀疑过他,所以放心把向清洛安置在他这里。
可结果,她又错了。
因为她的轻信,可能害得她的朋友至此万劫不复。
宁意手脚冰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希澈薄唇挂着的弧度平了几分。
“我可以解释。”
他语气有些无奈。
宁意垂在身侧的手掌松了又紧,竭力平静道:“先让我去见清洛。”
“好。”
男人点点头,答应的毫不犹豫。
他微微侧身,将小道让出来。
宁意抿了抿唇,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
门。
希澈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跟上来,低声提醒:“人在二楼。”
目送着女人上楼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慢慢收回视线,啧了一声。
“早知道,就听温南心的话了……”
……
宁意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安置向清洛的房间。
二楼统共就这么点大,唯一敞开的房门很显眼。
深吸口气走过去,推门而入。
在见到屋内景象后,呼吸顿时梗在了喉间。
向清洛平躺在床上,本就瘦弱的身体,此时只占了床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她双目紧闭,如果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看起来与死人别无二致。
从她来到海城算起,前后也不过才半个多月。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宁意眼睛酸涩的要命,踉跄着走上前,握着向清洛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腕,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
巨大的愧疚席涌而来,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发现她的异常。
“咦?有人在啊。”
一道清冽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宁意连忙回头,看着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从内间走出,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水
珠。
男人她见过,是上次希澈叫来帮清洛和月亮诊治的医生。
严州只看了宁意一眼,便低头收拾药箱,临走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她道:“你的朋友怀孕了,你知道吗?”
怀孕?!
宁意瞳光一颤,茫然的看着向清洛。
她不知道。
清洛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孩子的父亲又是谁?
电光火石之间,宁意突然想到那次她打算带着清洛和月亮逃出国时,清洛在楼上和人通电话时的争吵声。
跟她打电话的那个人,会是孩子的父亲吗?
宁意痛苦的按着脑袋,心底浮起深深的无力感。
太迟了。
但凡她早一点发现清洛的情况,或许不至于发展到如此地步。
“看样子你是不知道了,不过你作为她的朋友,有些事我得跟你说清楚,等病人醒过来,你最好劝一劝她,拿掉这个孩子。”
严州严肃的交代着,扫了眼仍旧昏迷未醒的向清洛,继续道:“当然,如果她想死,那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宁意心头紧了下,追问:“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如何?”
“除了怀孕,没什么其他大问题。”
严州语气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