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举动了,他知道父亲一定又是听到了林中某个野兽的动静,于是学着他的样子趴了下去。
“斛律老爹、斛律敦,你们在做什么?”刚进屋洗了一把脸的斛律显吃惊地看着他们二人奇特的动作,不由地笑出声来。
“斛律老爹在听声音!”斛律敦认真地告诉斛律显,“林子里有野兽出没!”
斛律显想起来斛律老爹有古老的匈奴人特有的敏锐知觉,能够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从地底下传入斛律邪的耳朵,好似岩浆在地底深处翻滚,声音越来越大。
斛律邪难以置信的皱紧眉头。他很久没听过这种声音了,上一回听到类似的声响还是在二十多年以前楼罗人突然来袭的那次。他再次把耳朵贴紧地面,确保自己没有听错。
“马蹄的声音,”斛律邪猛地起身,连身上的泥土都不拍打一下,“有骑兵从北方来了,足足有上千人这么多!”
“什么骑兵?”斛律显愣在原地。
“斛律显、斛律敦,快去把我们的马备好!拿上你们所有的武器!”斛律邪一边快速奔向毡房,一边大声朝一脸茫然的儿子喊道。
发生了什么事?来到斛律家的这三年以来,斛律显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爹如此紧张。不过直觉告诉他,老爹的判断没有错,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而且是不好的事。
有骑兵从北方来,斛律显一边备马一边思索。
雁台州以北乃是楼罗乌落部的聚集地郁辛山。难道是楼罗人来了?
“老爹,是不是楼罗人来了?”很显然,斛律敦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已经绑好了马鞍和马镫,牵着他那匹棕红色的马大声嚷嚷,“他们一定是来找斛律苍兰报仇的!”
斛律敦的话让斛律显恍然大悟。
斛律邪从毡房里拿出四个箭筒和三把长弓分给两个儿子,将那把用过多年的弯刀悬挂腰间。
“斛律老爹,是不是楼罗人来了?他们是不是要去找斛律苍兰?我们要赶快告诉她!”斛律敦跟在斛律邪身后,穷追不舍地问。
“斛律显,快把马牵过来!”斛律邪没时间搭斛律敦的话,他一边发出命令一边将弯刀递给斛律显。方才趴在地上聆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他必须立即赶赴界桥村。
轰隆隆,轰隆隆……此时这种声音已无需趴在地上便能听得清楚。
“楼罗人来了,快上马,去界桥村!”斛律邪一脚蹬上他的枣红大马,斛律显紧随其后。
三年前他来这里时骑的那匹花斑马已经不再是他的坐骑。斛律邪送给他一匹灰色的马,虽然此马不及斛律邪的枣红色马那么高大,但它的脚步却极为稳健。
斛律显明白老爹的心思,因为他是跛脚的原因,斛律老爹才专门为他选了这匹马,骑在它身上就好比有了一双稳健的双脚。
斛律敦的坐骑是匹好胜心强的棕红色小马。因为他自小就喜爱父亲的那匹枣红色大马,所以他给自己选择马匹时也选了一匹与父亲的坐骑颜色相近的马。
虽然是最后一个跨上马背的人,但小马倔犟的性格丝毫不肯落后,带着它的主人拼命向南狂奔,不一会儿便超过了斛律显的灰马。
家里还在博凌滩吃草的羊群已经来不及管了,父子三人前脚刚刚离开,楼罗的千军万马便已赶到。混做一团的轰隆隆声逐渐变成无数清晰的天崩地裂的马蹄声,还有楼罗人野兽一般的叫喊声。
骑马从博凌滩到界桥村并不远,但需要通过一条阻隔在两地之间的小溪。
楼罗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斛律邪他们似乎都能听到最先跟上来的轻骑兵吼叫的声音。
事实上,楼罗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一路上只顾着拼命奔逃的斛律显和斛律敦是在看到斛律邪转身放箭之时才意识到的这一点。
斛律邪身上背着两个箭筒,转身之时紧紧地抿着嘴唇,双箭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