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底下!”斛律邪一边放箭一边高声叫喊。斛律显惊慌失措地回首,看到距离自己不到十丈远的地方,两个身穿皮甲的楼罗应声摔下马来。然而又有几个脸上涂着黄绿相间颜料的楼罗踏马跟了过来。
不能只靠老爹一个人射箭。斛律显调整一下呼吸,学着斛律邪的样子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踩紧马蹬,鼓起勇气搭箭上弦。
虽然斛律显曾跟着斛律邪练习过无数次马上射箭,但这次的感受却如此不同。这次他要射杀的猎物是人,是与他一样会骑马射箭的楼罗人,而这个人此时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斛律显的双颊都变成了黑红色。“嗖”的一声,羽箭离弦而去,好似能听懂主人心声似的深深的插入身后离他最近的楼罗骑兵的喉咙里。
“我杀了一个楼罗!”斛律显激动万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杀人,这感觉竟是如此畅快!
越来越多的楼罗涌了过来,斛律邪与斛律显继续放箭。但他们知道已经无法到达界桥村了。
“进山,快进山!”斛律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小溪近在眼前,可他们却向右转了一个弯,拐进界桥村西北边的一片山林里。
斛律邪的右手用力扯着缰绳,枣红马按照主人的指引向山林深处奔去。棕红小马几乎与领头的大马并肩齐驱。年纪尚幼的斛律敦身体紧贴着马背,双唇紧紧的抿作一条线。斛律显的灰马紧随其后,他双腿夹紧马肚,俯下身去,避开楼罗的箭矢。
马匹踏过一片杂草丛生的原野,斛律家的三个男子汉驰骋在齐腰的草丛中,马蹄将铺在泥土地上的枯叶溅的在半空翻飞。
穿过原野之后,他们进入茂密的树林。三匹马前蹄腾空,一头扎进密密麻麻的榆树、衫木和桦树丛中。身后楼罗的马蹄声已经渐渐远去,斛律显一边继续驱马向前一边回首,发现已经无人紧跟。
“他们没有跟来!”斛律显喘着粗气说。
“楼罗的目的并不是对付我们三个危险人物,而是要去村镇洗劫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斛律邪放慢速度,在一片高地上勒住缰绳极目远眺,努力寻找界桥村的方向。
“他们不会洗劫界桥村吧?”斛律显也勒住马匹望着远方。
“母亲和姐姐怎么办?”斛律敦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斛律邪也不知道楼罗的目标究竟是哪里,但不论怎样,界桥村都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老爹,不是说村里有乡兵吗?”斛律敦抽泣着问。
乡兵?斛律邪想起来这是妻子讲到楼罗人的时候告诉孩子们的,好让他们觉得生活在夏国的土地上有安全的感觉,即便是他们的家位于与楼罗接壤的地方。
二十多年之前,乡兵的确存在的。雁台州管辖范围内每个村子的外围都设置有坚固的堡垒。村里年轻力壮之人都会被纳入乡兵的队伍。如果遇到外敌入侵,各个村子的邬堡烽火相传,乡兵迅速集结,就算无法战胜强敌,至少也能做出一番抵抗,保护百姓尽快撤离。
可是如今边境已经消停了二十多年。各个村子里的邬堡年久失修,许多地方的壁垒都已经坍塌,破败不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也只懂得耕种放牧,乡兵早就成为一个形同虚设的组织。
然而此时此刻斛律邪只温柔地看了儿子一眼,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山下的扬尘很快将村子淹没,厮杀声传入他们三人的耳朵。斛律邪驱马向前几步,想要看清楚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要赶紧去界桥村。”斛律邪调转马头,却被斛律显挡在前面。
“老爹,他们有上千人马这么多,如果他们果真洗劫界桥村,我们也救不出母亲和苍兰,只会成为他们的刀下鬼!而且还有斛律敦需要你照顾!”虽然只有十三岁的年纪,但斛律显结实的身板就像挡在斛律邪面前的一堵墙。
看着在马背上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