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董晖闯了进来,你们便躲在榻下,我来跟他周旋。”金桂缓慢但坚定地说道,“只要你们躲藏妥当,总有机会逃走。就算...就算我死在这里,你们也不要出来。”
金桂已有了死志。
若是董晖敢闯进舱中,行那逼奸之事,她就敢以性命捍卫自己的清白之身!
“这怎么行!”杨熙听了这话,不由得霍然站起,但又颓然坐下。
他知道,这是自己和箕子逃脱的唯一希望,若是露了行迹,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金桂看着杨熙脸上挣扎的神态,不由得叹息道:“杨公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但若是你们被发现,不独我不能活,恐怕还要添两个人去死吧。金桂虽然愚钝,但也听说最近全城都在搜捕一个五岁小男孩儿。”
如今搜捕中.山王的事在整个关中都闹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青楼行院乃是消息最灵通的处所,金桂身为暖玉楼的头牌清倌人,又如何不晓?
看到杨熙带着一个小孩儿躲躲藏藏,听到董晖的名字又是那样忌惮,她已敏锐地猜到,这小孩儿多半便是那董晖和整个关中都在找的人!
方才她也曾有片刻的犹豫,若是将杨熙和这小孩儿藏在船舱中的事情告诉董晖,他会不会欣喜若狂,从而放过自己?
但一瞬间她便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董晖和杨熙虽然都是朝堂官员,但是人品德行却是云泥之别。当年董晖带人查抄暖玉楼,丝毫不怜惜楼中姑娘的性命,也是那次骚乱之中,自己最要好的姐妹堇娘悬梁自尽,独留自己在世间受苦。杨熙却从不以贵人自居,每来楼中,对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也从未仗着与妈妈的关系亲近,对哪个姐妹有不尊重的行为,从来都是将她们当作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是因为这些身份低贱之人见人识人太多,却没有人将他们当做人看!
反正自己已经打算豁出一死了,能顺便保全这一大一小两条性命,不也很好么?
“杨公子,我要你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现身出来。若是做不到,那你便带着这小娃娃直接跳出舷窗便了,反正早晚都是死,谁先谁后也没什么分别。”金桂一双曈眸紧紧盯着杨熙的双眼。
杨熙她澄澈如水的双眸,只觉相较与那丹辰子比拼目中神光,还要更加艰难,直想转移视线,但金桂那坚定的神色,又让他不能逃避分毫。
“好...”杨熙终于艰难开口,声音嘶哑如绳锯木,“我...我答应你就是....”
金桂听他如此说话,这才露出一丝微微笑意,恰如春风吹过,山花粲然而开。
所幸直到夜幕降临,那董晖也没有再来罗唣,应是在间壁的另一件舱室中安歇了。
金桂和杨熙这才略略放松,心中皆是生出期冀,或能安然度过此等难关也说不定。
那刘箕子一个小孩,早已支撑不住,在榻上沉沉睡去。
既然床榻被占了,杨熙与金桂二人便只能分坐在舱室两处角落,虽无言相对,但呼吸相闻、四目相顾,场面极是尴尬。
杨熙努力分开心神,思想今后的去向,但鼻中嗅到金桂身上的女儿幽香,抬头便见那寻常男子都难得一见的如玉面容,如何还能静得下心来?
特别是他的神念雄厚,耳目都要远远强于常人,连金桂挪动身子时衣衫的摩擦,细不可闻的微微喘息,甚至连她砰砰心跳都能感知,更令他如坐针毡,不得平静。
金桂也在偷眼看着这个她有些熟悉,但实际却并不了解的男子,猜测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出现在这灞河之上,还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知他若今日逃过一劫,又会去往何处?
就在这不尴不尬的气氛当中,杨熙耳廓突然一动,听得一声异响从船板之下发出,似有什么机括被人扳动,不觉吓得魂飞天外,连忙抱起半梦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