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到了,天冷的像是要撕碎人的脸,正翔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地塞进那棉衣的兜里,在村里大街上匆匆忙忙地赶路,路过的人都瑟缩着,但三两一群地嘴里都不闲着——
“周仓被打了,周仓被打了!”
“听说住院了,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是吗,这么严重!”
“据说打人的是镇里的大流氓!”
“不对,什么流氓,明明是咱们屯子的,听说还是周仓的好朋友呢?”
“好朋友?好朋友还打成那样?到底咋回事啊……”
整个屯子都在议论周仓被打的事情,一转眼正翔也已经有两年没有回村里了,村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几乎也一无所知。若不是二伯父家里杀年猪,邀请全家回来吃猪肉,正翔可能今冬也不回来了。寒风嘶嘶地刮着,天空阴沉着,似乎要诉说什么故事,走到二伯父家,正翔的小耳朵已经冻得通红,二伯父越发苍老的脸与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明显已不成比例,看见正翔来了,二伯父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轻快地步伐如年轻时一样矫健只是后背微微地驼了下去,“正翔回来了,冷不,快进屋里去!”说着二伯父捂了捂正翔的小耳朵。只见院子里已经忙活开了,院中央的一块箱板上,一只身子已经被刮得光秃秃的圆咕隆咚的肥猪那白花花的皮肤四周冒着热腾腾的白气,白气弥漫在大伯父那张苍老的山羊脸上,但也遮不住大伯父手里那麻利地刀法,大娘那张脸依然像十年前一样冷漠,站在大伯父身旁。二娘在院里的那口用砖坯搭建的铁锅前忙活着,可爱而乖巧的翟正娇在一旁帮着忙活着,院里还有几个人帮着端着盆碗,劈柴添火,但大多数人正翔都不认识,应该都是二娘家里的人。这情景让正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家杀猪时的情景。二伯父捂着正翔的小耳朵说道:“暖和一点了吧,进屋去吧,你小哥(翟正驽)在家呢,等着你玩扑克呢!”“好的!”正翔掏出在衣兜里的手,握在二伯父那双捂在自己耳朵上的大手上,“二大,你手真凉,咋不带着点手套。”翟二微微一笑;“二大皮厚,二大不冷!快进屋去吧。”正翔点点头,“嗯!”朝着屋门走去,打开屋门一股热气便喷薄而出,正翔感觉突然如堕五里雾里。因为二伯父家的房间设计与别家相比有些不同,进了屋门就是厨房,左右各有两个灶台,灶坑里的火红红彤彤的,可怜的苞米瓤、苞米秆,已从绿色的一截,变成了黑色的一块,灶台上的大锅里,热水沸腾着,像是翻江倒海的哪吒在锅底搅动。正翔穿过热气走到右手边的东屋,正驽正趴在炕头上数着凌乱满炕的扑克,一看正翔进来了忙从炕上爬起来,“正翔,快过来坐,你终于来了,阳哥没来啊!等着你们玩扑克呢?”,正翔坐在炕沿:“哥和爸妈,等过会儿过来,我没啥事,先坐到咱村的班车过来了!”“哦哦!冷吧,往炕里坐坐,这样你先热乎热乎,然后咱俩把扑克挑出来,一会儿等阳哥来,咱仨打扑克!”正翔将身子往炕里移动了一下,“好啊!”说着手上拿起炕上凌乱的扑克,摆布起来,摆了一会儿,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望着正驽:“驽哥,我来的道上听说周仓被打了,还打的不轻,咋回事儿啊?”正驽:“呀!这你都听说了, 是被打了,都打成植物人了,我也是听你二大,我爸说的!”正翔更是好奇了,将身子挪动到正驽身边:“谁打的啊?周仓那么霸道,还有人敢动他?”“打人的你也认识啊,就是咱屯子的大混子曲大!我跟你说这打人的原因可曲折了……听我爸说……”讲着讲着,正驽就滔滔不绝起来,正翔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又不自主地叹息着……
原来周仓被打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女人,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王寡妇,而是周仓那个默默无闻的老婆——李晓霞,那个二十年前周仓、曲大在翟裕良面前炫耀的资本,李晓霞是周仓父亲周政道老家的人,李父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