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在入冬之前总会下几天绵长的蒙蒙细雨。
老旧的小区最受不了这样的天气，楼道、房间、走廊都充斥着刺鼻的潮湿味，无处不在，比夏天的苍蝇还要让人烦躁。
霍梅早上出去、晚上回来，白天在工厂上班，只是晚上回来睡个觉，都忍不了。
舒浅很早之前就又拖着她的行李箱出去，再回来时，拿着一个房本摆在霍梅面前，说她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江景房。
刚开始霍梅不信，舒浅把房本打开给她看，上面只有舒浅一个人的名字，房本也不像假的，她才勉强信了。
霍梅又问舒浅买房子花了多少钱、那些钱哪儿来的。
自从知道自己的女儿做了中年油腻男的小三，她就感到无比害怕和恐惧。
下意识地，她又以为这是舒浅出卖肉体得来的好处。
舒浅又气又恼，跟她解释：
“妈，这次我可是交的正经的男朋友。这房子有一半的钱是他出的，他说这是送我的礼物，所以这房本上只有我的名字。您就放心吧！”
霍梅突然觉得对不起女儿，打拼了这么多年，女儿的房子还是靠自己买的。
舒浅叫她住进去，她有些难为情。
“我就不搬了，守着这个老房子挺好的。我去了，会打扰到你和你男朋友。”
霍梅这是真心话，她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舒浅，就算舒浅根本不打算让她去住江景房，她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妈，你年纪大了，怎么能住在这个又潮又破的老房子里，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去住新房子。再说，爸爸就要出狱了，他在里面过了十年的清苦日子，你忍心让他跟着你住这个房子啊！等爸爸出狱了，我们一家三口住进新房子不好吗？”
霍梅被舒浅说得瞬间酸了鼻子，她就知道，舒浅平时是任性一点，但骨子里还是很孝顺的。
她还替她想到了一家人的未来，真是长大了。
“好吧。听你的。”
事情敲定以后，霍梅每天靠着晚上回家的闲散时间收拾打包家具。
被回家的舒浅看见后数落了一通。
“妈！您都要搬去大房子了，还带这些破烂干什么呀！家具厨具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用不着这些。”
舒未气得准备打电话叫人把东西抬下去扔了。
霍梅慌了，赶忙拦住舒未，又把打包好的东西全部放回原位。
“那这个房子就让它这样，我就带点小物件，拿去新家留个念想。”
舒未勉强答应，不明白这个频繁漏水，跟没有房顶无差别的破房子里有什么值得珍藏的。
她们搬进新房子的第二天，就是舒盛出狱的日子。
舒浅的新男友给她买了一辆车，她和霍梅是开着车去江城市第一监狱接舒盛的。
她们早早地到了监狱门口，撑着伞在旁边等着。
雨渐渐下大，打在伞面上砰砰作响，恰好掩盖住霍梅的心跳声。
“你爸进去的时候你才十四岁，这一晃，你都二十四岁了。”
或许是因为紧张，霍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感叹时间的飞快。
“妈，你紧张吗？”
舒浅望着面前冷冰冰的大门，记忆中舒盛的面孔已经有些模糊了。
“有什么好紧张的？你爸出来了，这是好事！”
霍梅提高了音量，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名字。
“快到时间了，舒浅还没来。好歹是她父亲，都不说来看一眼。”
“妈～”舒浅心里一拧，没好气地说，“她不来才好呢！看见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就烦。干嘛要让她打扰我们一家人团聚的和睦气氛！”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不说了行吧！”
霍梅选择闭嘴，注视着前方。
母女俩等了一会儿，门那边传来动静。
霍梅捏紧了拳头，一双手掩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