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善道咳嗽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缓下来，反手握住阮静的双手，情绪复杂。
他年轻的时候因为痴迷物理，几乎废寝忘食地做研究，所以对屈逸疏于管教，放任他为所欲为，父子两人的关系也从刚开始的疏离变成后来的相互厌烦。
屈逸十八岁的时候就搬出了屈家，独自在外打拼，很少跟家里联系。
他变成现在这样，闯下滔天大罪，有一半是他屈善道的责任。
“姜乐也是可怜之人，小静，找个时间把她和李律师叫到家里来吧，把我留给屈逸的那笔遗产转到她个人名下。”
“屈老师？”
阮静湿润的眼眶闪过一丝诧异。
“就这样做吧，好歹她做了屈家十年的媳妇，这些事上，也是屈逸对不起她。”
屈善道语气虚弱无力，宛若游丝。
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弥补悲剧的事了。
“好。”
……
安置好屈善道夫妇，程川旭在阮静的催促下才起身离开。
舒未看着程川旭严肃僵硬的脸，有些不明所以。
“阿未，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先在脑子里面过一遍，你刚才那么直白地跟老师说屈逸的事，就不怕他接受不了？”
程川旭终究还是开了口，语调平稳，舒未听不出来他生没生气。
舒未偏头看着他，对他突如其来的话感到疑惑。
“我只是照实说。”
“我知道，但是这和我跟你说的话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
舒未转而看向窗外，神情有几分慵懒，在她眼里，这没有任何问题。
“你……”
程川旭欲言又止，目光落在舒未线条柔和的侧颜，皙白的皮肤没有一点杂质，连眼角那颗黑色的痣也是衬托她绝美气质的存在。
“没什么。”
他忽而想到沈钰的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
舒未脚上的烫伤差不多好全了，只是有两个地方留下了疤。
她坐在床上，把祛疤膏涂了一层又一层。
程川旭工作完，才注意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相框，不是他和舒未的。
他拿起来看，里面框着一张泛黄、有褶皱的旧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长相出挑、气质脱俗的年轻女人抱着一个憨态可爱的小孩。
两人都笑得很灿烂。
“阿未，照片里的这个是你吗？”
程川旭把照片里的小孩指给舒未看，好奇地问。
“嗯。”
舒未点头。
“抱着你的这位是？”
“我妈。”
程川旭又拿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目光就没从小舒未的身上离开过。
拍这照片的时候应该是冬天，小舒未被裹得严严实实，像个俄罗斯套娃，只露出圆乎乎的脸蛋和一双瞪的像铜铃的眼睛。
看着看着，程川旭露出一丝宠溺的笑。
舒未见状，立马上前来夺过相框，眼神嗔怒地盯着他。
“不许笑。”
她准备把相框放进柜子，以免程川旭再捧着它笑，被他拦下。
“就放这儿，我以后不笑了。”
程川旭最后瞥了一眼照片上憨憨的小舒未，把相框放到原位，郑重地承诺。
舒未薄唇微抿，算是默许了。
“阿未是想妈妈了吗？”
被他这么一问，舒未选择眼神回避，她把箱子拿回来，只是恰巧看到里面有张老照片，就想把它框起来。
仅此而已。
见舒未没答话，程川旭也没继续问下去。
“你还不睡觉？”
舒未跑去把窗户关好，被外面的凉风吹得瑟瑟发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床上，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程川旭。
她可困得不行了。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