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奖,就自己也照着写呗,再请沈老师帮忙给推荐推荐,来问事主做什么,又不是殷悦自己去投的稿。”钱宏远上前帮殷悦解围。
“诶,钱宏远,你不是不跟女生说话的么。”带头的一个泼辣的女同学道。
“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有空多管好你自己。”钱宏远不客气的道,说罢便向殷悦递来一个眼神,快走。
殷悦接收到钱宏远替自己解围的善意,立即道:“我家里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聊。”说罢,背着书包就和钱宏远跑开了,只留下几个女同学面面相觑,这俩人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殷悦与钱宏远只跑到上气不接下气,在钱宏远平时学校门口坐公交车的站台后面一站这才停住了脚步。
“歇一会儿吧,说说话。”钱宏远先开了口。
“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殷悦褪下书包,放在站台的椅凳上,背靠着广告灯牌坐下,彻底放松下来。
“你作文里为什么要说谎?你爷爷奶奶明明不是你写的那样。”钱宏远直接问道。
“这可能就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吧。”殷悦学着大人的语气道。
这时,一辆57路公交车驶来,钱宏远却丝毫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你现在住的远,还是早点回去吧!”殷悦催促钱宏远道。
“没事儿,我陪你会儿。你们家对我们家那么好,还给我们家房子住,给我姐介绍医院和医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钱宏远诚恳道,“你知道今天我听老师念你的作文,想到什么了吗?”
“想到我说谎了呗!”殷悦调皮道。
“我先想到你生活中的奶奶重男轻女,对你不太好,而后又想到了我姐。”钱宏远的声音低沉下来。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联想?”殷悦没有注意到钱宏远的表情变化,咯咯咯的笑了两声。
“我家里人准备放弃对我姐的治疗了。”钱宏远看向远方闪烁着的红绿灯,感觉很是寂寥。
“为什么!她是你亲姐啊,也是家里人啊!”殷悦很不理解。
“因为她跟你一样是个女的。”钱宏远面无表情的陈述着,“你知道为啥计划生育抓的这么紧,我们家还能生三个吗?”
殷悦摇了摇头,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我姐的名字不在我们家的户口本上。她跟着我家的一个堂舅姓了蔡,叫蔡娟。就是因为她是个女孩,我爸妈这才又生了我哥,为了能再生一个,我哥出生后就给报了个残疾,这才又有了指标生了我。”钱宏远这突如其来的表述,惊的殷悦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姐姐会死吗?”钱宏远哭了,挥起手臂用力擦着大颗大颗掉落的泪水,袖口很快湿了一片。殷悦想从书包里找一张面巾纸,却发现根本没有带,只得干坐着陪着钱宏远伤心。
“我好怕姐姐会离开我们。她比妈妈对我们还好,爸爸妈妈出去干活,都是她陪着我们,给我们做饭,陪我们玩儿。我7岁那年爬树摘果子吃,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腿上划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她哭的跟什么一样,背着我去村里的卫生医院,整整3公里啊,姐姐累的都吐血了却还在怪自己没有看好我。”钱宏远哭的愈发伤心。
“不会的,不会的,你姐姐会长命百岁的。”殷悦安慰着钱宏远,说出的话却是连自己都不信,殷妈跟她透露过,钱家姐姐的情况越来越差,已经到了每天吃一点流食的地步,说不清楚话,脑子也糊涂了。
“如果无论生男生女都一样该多好。”钱宏远耷拉着脑袋。
“如果人能不生病该多好。”殷悦跟着叹息道。
两个小伙伴坐在站台,有一搭没一搭的彼此宽慰着,伴着夕阳的徐徐落幕,对着天空说尽了心事。